被粘腻的汁水兜头淋了一脸,在短暂征愣之后汉子蓦地瞪圆了眼,如同一只受惊的土狗般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随即跌跌撞撞爬起身慌忙地朝参廉跑来,却又被看不到的气劲拦在了几尺之外。
“啊,啊啊。”他着急地拍打着阻隔在二人之间的形壁障,滑稽狼狈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惶关切。
空气里霎时又多了几道风刃,布帛撕裂的声响接连响起,黝黑的脸上瞬间多出了几道浅淡的红痕。细密的血珠自伤口处渗出,汉子叫得越发急促,见始终法靠近参廉,便只能背对着他挥舞双臂想要用身体将那些风刃尽数拦下。
蠢笨如牛。
看着汉子妄图“保护”自己的模样,参廉脸上泛起抹讽意,指尖微挑,就要让对方如愿再多吃些苦头。
只是刚一起念,神魂深处那股令人烦躁的不适便愈发明显起来。
参廉忽地收回了术法。
察觉到院中怪异的消失,遍体鳞伤的汉子甚至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就已经踉跄着跑到参廉跟前,双手不住比划着,似乎是在问他有没有受伤。
然而比划了几下后,汉子的动作就又慢慢停了下来。平日里总是盛着温蔼笑意的眸子,此时蓦然多出几分让人生畏的骄戾之色,即使迟钝如他,也终于觉察到了丝不对劲。
忐忑地看着眼前神色冷淡陌生的人,他语调含糊地轻轻啊了两声,像是在喊某个名字。
抬手将惴惴不安的汉子掐着脖子摄到自己面前,参廉随意翻检了几下对方的记忆。眼帘微敛睨着那副寡淡奇的眉眼下毫遮掩的依恋爱慕,晦暗的眸底忽然漾出抹冰冷笑意,“蠢货。”
却不知是在说眼前神情惶惑的汉子还是在嗤笑那缕始终不肯安分,以至越发羸弱的神识。
参廉不想将人带回天宫污了自己的地界,加之稳固神魂也还得些时日,便索性继续套着心神留下的皮囊,顶替了对方私塾先生的身份暂时留在了凡世。
除了哑巴,其他人都从察觉霞姿月韵的先生已经换了芯子。
哑巴将从参廉当成了附身作恶的厉鬼,到处求神拜佛,不断寻来些古怪的物件想要将对方驱除出去,却每次都只是白白落得个被戏耍捉弄的狼狈下场。
落在旁人眼里,只当是老天开眼让这愚笨的糙汉终于被厌弃,越来越多的冷嘲热讽传入哑巴耳里,自然又是让他愈发难堪。
以至于好不容易梦见那温柔的身影后,哑巴才破天荒地主动求欢想要寻求安慰。却不想记忆中劲瘦有力的手臂忽然变得软腻纤细,意识到不对的一瞬,眼前熟悉的面容便成了副陌生的女子娇颜。
近乎惊惶地将不着寸缕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推了出去,高大健壮的汉子一手捂着赤裸的胸膛一边扯着半褪的裤头瑟缩在床脚,看着锲而不舍又爬上床的妩媚女人,一双黑黢黢的虎目急得都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