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忙活过后,我们三个总算把监仓打扫干净了。看见我们打扫完卫生,别的犯人这才慢悠悠的从床铺上站起来,还没等我喘口气,老大就大声的喊:“燕伐,过来和纲子一起给我打床铺!”老大喊完,所有犯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
在我惊讶还能午休之余,心里却有些不情愿,但老大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抗。我刚走到老大身边,老大就对我说:“以后我的床铺你和纲子一起整理,现在你还没有铺盖,等会你就别睡了,中午先值岗。”我点头答应了一声后,老大带着周泰和一个穿着黄色囚衣的犯人去了厕所。
其实打铺盖特别简单,只用我和纲子一人拉着被子的一头从中间对折放在床板上,上面再铺上床单捋平整,再把老大盖的被子放到床尾就算完成了。等我和纲子把老大的床铺打好之后,纲子对着监仓里的人喊:“今天中午除了姚万利和燕伐,其余的人开始打床铺!”
纲子话音刚落,监仓里打床铺的人就忙得不亦乐乎。本来监室就是大通铺,老大一个人占了很大的床位,老大后面二三四五六七八号睡的人床位也都不小,可再往后的人就苦逼了,一二十人的位置还没有人家八个人的多,我站在下面都有点发愁他们该怎么睡。不过很明显,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少人家还有得睡。而我,只能看着他们睡!
别人睡觉我值岗,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说的,这大概就是每个入监新人的必经之路!这个道理我虽然明白,但想想自己的遭遇,我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抱怨。我站在值岗位上,听着别人鼾声四起,这种感受让我痛苦到了极点。不由的,我又想起了我的家,我的父母和老婆,还有我那没有出生的孩子,那个时候虽然穷,但至少我有自由。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煎熬一点一滴的加重。我想去试着和姚万利说话,他却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即将结束,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突然,我的旁边传来“啪啪啪”的三声掌声,吓我一跳,我抬头望去,原来是和我一起值岗的姚万利拍响了起床的暗号,这三声掌声拍的清脆,瞬间叫醒了监仓不少的人,当然,也叫醒了老大。
老大睁开眼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双目怒瞪的看着我俩问:“刚才你俩谁拍的手?”我摇摇头说:“不是我。”老大瞪着眼看向姚万利问:“你是不是手贱!如果你觉得你管不住自己的手,等会儿起床就把你的手给废了!”姚万利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大对他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声过后,其它犯人这才齐刷刷地起床。
这些人才刚起床,我头上戴着的值班帽就被一个犯人抢走,这个犯人对我说:“我先替你值班,你快去给老大叠被子。”我也不知道这个犯人是什么来路,也不太敢招惹,只能乖乖的去给老大叠被子。
下午的时候,我的囚服和被褥终于被狱卒送了进来。被褥是那种军绿色的,感觉并不厚实。不过囚服倒是很合身,应该是按照我资料上的身高体重配发的。我换上新发的囚服后对纲子说:“纲子,你的囚服等我洗完晾干再还给你。”没想到纲子竟然说:“不用,直接扔了吧!那件囚服本来就是前几天被执行死刑的犯人的!”听了纲子的话,我在心里把纲子的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我把那身囚服狠狠的扔进垃圾桶里,没有理会别人的嘲笑,一把抱起刚发的被褥就去铺上叠了起来。叠被褥的时候老大对我说:“燕伐,等有机会你让狱长帮忙联系一下你的家人,这种军绿被盖不了几天里面的棉花就会缩成一团,临死之前让家里送来一套好点的被褥,能舒服一点就尽量舒服一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让狱长帮忙联系家人,只是对老大点点头,回答一声好。
下午的时间特别难熬,老大可能看到我们都太聊,于是,对纲子说:“纲子,把烧纸拿出来让他们叠元宝,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别等到死了以后到那边当个穷鬼!”纲子答应一声后,从床底拿出厚厚一叠明晃晃的纸,有银白色的也有金黄色的。纲子把这些纸往床铺上一扔,对着我们喊道:“领阴钱了!现在叠的多,头七烧的多!”
听到叠元宝,我旁边的谢必安用胳膊肘顶着我笑呵呵的问:“你相信这玩意儿到那边真的有用吗?”我摇摇头说:“不信。”谢必安胳膊肘猛一用力说:“你不相信我信呀,快去!领四百张过来,今天下午本少爷就教你赚钱,叠完给你攒着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