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是我的了。同学,让一下。”李文对着空位的同桌说道。挨着过道的那位同学皮肤白皙,但脸上有个像是出水痘之后留下的坑印儿。他斜坐在凳子上,两条腿一条弯曲着靠着课桌,一条腿直直的伸长了正好挡住了李文的道。
“有人了。这位置不空。”这位看着一点都不友好的同学一边不客气得说一边用在哪个地摊上买来的纸扇噗嗤噗嗤的扇着风,扇面上是毛笔挥就的行书“潇洒”二字。他的碎发就这样被风吹得一散一扬。
“请你让开”。李文低沉着声音突出这几个字后,倏而又提了提音量,“你说有人了,请你告诉我是谁?这个位置上明明任何书本文具都没有,请问是哪个神仙坐在这里还是哪个鬼坐这呀?啥都不需要,只来个耳朵一听,眼睛一看就能考高分的?还真是罕见哪。”略带嘲讽的说完后,李文站在他旁边等了片刻。
那人却稳坐如老狗。
又是一声巨响。
同学们又刷刷的把目光转向这边。只见新来的这位同学已经把潇洒哥的课桌连同书本一起扫荡在地上,自己则跨过这一地狼藉,端坐在了自己看中的那个空座位上,瞅着窗外的风景。
和教室门相对的一面墙,起了三道窗户,都是做了铁围框的。不知这栋楼经历了多少风霜,屹立了多少年岁,铁窗已经锈迹斑斑,红棕色的铁屑序剥落,导致一根根铁棍的表面凹凸不一,粗细不同,洒落一地的褐色雪花。
穿过竹林的风带来了特有的清幽,李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一抹或翠或绿的竹色总能让李文安静下来。幼年老房子里的那所茅草篱笆阁楼房就建在竹林里,他很喜欢在天晴时,坐在竹林里听风拂过林间发出飒飒的声音,喜欢雨天在阁楼上透过窗户看雨水打在不堪负重的竹叶上然后滑落的静谧闷声。
“你干什么?”潇洒哥摇手嚓的一声折回了纸扇将扇头指向这位来者不善的新同学。
李文看都不看他,视线从窗外收回,开始用纸巾擦着自己的课桌,说:“我已经说了两遍让一下,你自己耳聋身重听不见且动不了,怪谁?”
潇洒哥怔住了,李文继续不客气道:“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了,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在过道那边,我出入不是很方便,需要你让的时候你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我不知道下次我动手的对象是你的课桌还是你。”
岂止是潇洒哥听清楚了,全班的同学们都屏息看向了这边,莫一不是看呆了一动不动,心想以后可得离他远一点。
“那我和你换座位。我坐窗户那边,你坐我这。出入随意,也不用使唤人。”潇洒哥妥协的说道。
“做梦。”李文微微动唇迸出两个字便不再理人。这两个字的音量并不大,刚刚够潇洒哥能听到的度,但不保证前后同学也听见了。
李文的自主维权取得了成功。潇洒哥声息的弓着背去拾洒落遍地,或翻或折的书籍。反正他也不是个爱读书的人,书本破不破损的于他而言,并不在意。
潇洒哥心想:只是今天这一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子上吃了瘪,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哪,还要不要脸了,大家会怎样看自己了。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是个怂包。管他呢,这些土不拉几的小学鸡,不在乎,我只管潇洒我的就行。只是旁边的这个人以后不去惹他就是,还是同桌呢,哎,这给弄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嗯,对,就是这样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是我大肚,哦,不对,是大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