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同学。”
“他倒是玩得欢,才来几天,同学都上门找了。”秋菊怏怏不悦的说。
“先不说这个话。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吗?”
“我管他谁呢,我又不靠他生活”
“谷煜明家的。”狄恳已经从客厅走到卧室站在秋菊旁,像是预测到秋菊一定会震惊因此以胸有成竹的模样望着她。
“谁?”秋菊先是一问,然后怪异的笑着说,“这地方可真是只有巴掌大啊,谷煜明一家几乎再也没回来过,谁知道他儿子偏偏跑这地方来。还那么巧就跟狄静的儿子做同学。”随后她又补了一句,“要是被他老子知道他还屁颠屁颠的想跟李文玩儿,怕是会被气死。”
“白叔啊,你送我去这地方一下。”说着谷月就把从狄恳那要来的李文老家地址甩给白钰。
白钰是华颜的司机,华颜会让他每个周五晚到乡下接儿子回市里,周天晚上再把他送回来。老家离市里3小时路程,接送也不算麻烦。起初华颜打死都不让谷月在老家上学,她知道,老家这破地方连个图书馆都没有,筛选老师的条件也很宽松,谈什么教育。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比起抑郁,更想让他开心,将来偌大的家业都是他的,只要不去干什么违法的事情,都可以姑息,等他在乡下待不下去自然就回家了,本以为待个几个月就回去了,没想到一眨眼都晃一年多了。
“小月啊,本来昨天晚上就该回去了,今天还没到,你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白钰满脸写着[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
“去玩儿。”谷月看了白钰一眼,又假装没看见,摆弄着手机。“乡下民风淳朴,也没有城里的灯红酒绿,怕什么?我出门玩就是寄情旷野,见山间水。这是好事情。总比我妈身边她那些朋友的儿子小小年纪都乱搞的强百倍吧。”谷月一脸不屑。
谷煜明忙死忙活从乡下忙到城里,从城里忙到全国,从全国忙到国外,得,生了个儿子一下全白搭,又回去了。
乡间公路像一条快蜕皮的巨蛇盘在山腰上,黑色轿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着,路面上碎石很多,蜿蜒曲折。驾驶座的司机满头汗水,后座的公子哥倒头酣睡。
“请问**村怎么走啊?大姐。”跨过镇白钰见马路边背着一篓庄稼头戴着遮阳帽的妇女问道。这大姐往岔道西边马路一指,一句话没说。女人嘴唇干裂,嘴角磨有白色沫,脸上不规则的布列着被太阳晒成的块块色斑,这是在日头下奔忙的山坳中居住的辛苦劳动的女人。
走了一段路再往前,公路两旁长满了翠竹,阳光从竹叶的缝隙穿过,竹影斑驳柔和它们自恋的把自己的模样以淡墨着色轻轻的画在地上,图在车身上,透过窗户再铺满在人的手上、脸上,疏密有致,不挤不乱,不稀不疏。
竹林的尽头能看到从上游越过石桥孔形成一道道白如棉线的瀑布倾倒至下游水面,在两者相遇的一瞬间碰撞的水雾四溅于半空中绘成薄薄的彩虹一片。
谷月是被这上下游之间石桥阻隔形成的瀑布声吵醒的,睁眼的一瞬间却不知道是该用吵闹还是安静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