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画一样,青山、绿水、茂林、修竹、静水、石桥、还有若隐若现的人家,快到中午,烟囱中冒着青白带蓝的浓而即淡的炊烟这是视觉上的静谧幽深,瀑布、流水、鸟声,还有通讯靠吼发出的在山间出现的回音,这是听觉上的宛转悠扬。
根据狄恳的描述,谷月知道他已经到了李文家附近,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找人,眼明心喜,很是得意。
这次不等白叔开口,他就自己伸出头张望,四处瞅,看是否能碰到个回家吃饭的行人。
“你好,哥,我问一下,李文家怎么走啊?”那人光着胳膊,汗水在背上凌乱四溢。他瞅了瞅几眼难得出现在村里的四轮车,眼神又回到谷月身上,“你问哪个李文哦?”
“就是**村**组**号的李文,”谷月查户口般报出详细地址。村里说小孩都直接说谁家谁家的人,这人一听报地址问人,说道,“你们是外地的吧?你说的李文是李德义家的儿子吧?”不等谷月回答,他用弯着的手指边揩了下脸上的汗水,补充道,“我今天早上看见他坐在他家坟地上对着坟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什么,我忙,没特意看就走了,估计他现在应该在他叔叔家,你们过去看看,他叔叔家就在这条路走到尽头右转就到了,第一户人家,养了一条黄狗的就是。”
“谢谢。”谷月听着点头示意了下,白叔就继续往前行驶了。
到了路的尽头再拐进右边是一座土瓦房,L形,外墙已经脱落得不平整了,整个墙体上稀稀疏疏爬满了蜈蚣一样的裂缝,看起来不太能把风的样子。
为了对称,主人家又在缺的那一头补上一节用稻草作顶的棚,棚里面用木栏围了一圈,地上的泥被踩成糊状,散发着刺鼻且恶臭的气味。圈门口靠墙位置放了一张矮床,一张破了边的竹席下铺着不规整的稻草,棚外边则是枯掉的葡萄藤。
院子前面种了一排柏树,其中一颗树接近根部的位置栓了一条老狗,那狗见有人来了并不打算狂吠,它抬头望了一眼来人,又耷下脑袋继续蜷成一圈,躺在那里,眼睛闭上,长耳朵盖住耳眼好像对外宣称我什么都听不见。
谷月下车的时候见到一家人正坐在正屋里吃饭,一个女人并几个小孩,没有男人的身影,也没有李文的面孔,他在原地呆了呆,还是没忍住往前走到院子里,朝正屋里问道,“请问这里是李文的叔叔家吗?”
吃饭的女人闻声拿着筷子就下了桌,先是从大门处探了探身子,看到不远处稳稳当当的停了一辆车,她以为是狄静那边来的人,于是走了出来。问,“你是谁啊?这是李文的叔叔家。你有什么事吗?”
闻言,谷月脸上伸开了笑容,双脚不受控的往前一步,“我是他同学,来找他玩的,在舅舅家没有找到,舅舅说他有可能回老家了我就过来看看。”
这女人看起来皮肤状态很是光洁,和路上遇到的大姐皮肤状态看起来海天之别,不像是出入田地被强光照射过的,反而像是城里那些每天都会仔细呵护自己脸蛋的女性。
这女人也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站着的这个高高的男生,面庞倒是还稚嫩,身高却比自家的门还要高些,李家这么多年也没有出一个这么高大的男人。
她一边打量一边抿了抿筷子再将握着筷子的手往河边指去,淡淡地道:“他出去放鸭子去了。晚些才会回来。”
她并没打算邀请谷月进屋,也没准备叫李文回来。冷冰冰的站在院子里,脸上写满了三个字——[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