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侧着的身子，僵住了，“不需要啊。给你吃的。”
“我不喜欢这样，你拿走吧，我不吃。”李文的嗓音开始带着寒意。
“为什么？”谷月被拒绝得一头雾水，心里一颤。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同桌是有人格分裂症。明明在张睿那里，会接受给他买的食物，也会接受张睿买的牛奶。为什么一到学校又变了。他的情绪那么不稳定吗？
李文意乱，没思考是否这样说妥当，话就已经出口了，“没有为什么。没有缘故的好，除非你带有什么目的！”话音刚落后悔不已。太不礼貌了。
但谷月的举动实在让人烦躁，像是捉弄。论是跑去张婶娘家，张睿家，还是写纸条。
也或许他真的是想要跟自己做朋友，这是他交友的方式，就是主动对人好。可是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带有戏谑的成分在里面。
为什么要买一样的衣服，让别人讨论。为什么要邪魅的笑着说穿情侣装。这种行为很幼稚，很不妥当，很缺脑干。
“我看你喜欢吃夹心饼干，所以我就去给你买了。你不怎么长个儿，要喝牛奶要补钙，还有要吃肉。这些都是你长身体需要的。”谷月说了一半，另一半被自己咽回肚子里，他没法再通过语言交流了，于是再次扯了一个纸条，写着“你可以不开心，但该吃还是要吃。”写完后，从桌面上推了过去。
李文好似对这种方式的接受度非常高，他脸上的阴翳倏地不见，口里衔着笔帽写了起来。“你不必这样。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再说了，你不能一辈子在我旁边，下次换座位，你就不是我的同桌了。”
在以往的岁月里，李文见的全都是背叛和别离，他不信会有任何活着的生命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也不信有谁会想着自己。
他只知道用劳动争取自己需要的温饱。当没有可供换取劳动报酬时，山里，林里，那些角落里就是他的归宿，他可以天为被地为席，可以蜷在看不见的黑暗里，可以河水洗脸又畅饮，可以饱食也可以受饥。
渐渐，他宁愿不和任何人走近，离群索居这四个字贯穿他的始终，也能提供给他莫大的安全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是属于他与别人之间的距离。
谷月看得懂字里行间的含义，但不知道其背后的心理。“如果你不讨厌我，我就只选你，谁都不敢占你旁边的位置。”他写下这句话，又递给李文去。
这次，纸条没有被揉成纸团，也没有被吃进嘴里。他们被对方展得平平整整，又被他用一个全新的本子夹住，轻轻的放在背包的内层里。
鸟鸣已息，青竹茂密，微风多情，窗里人看窗外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