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在校门口站了一会,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因为没有被雨淋湿,形象应该还不。
他看着从校门口涌出来人流,他们全都是生面孔,班长和学习委员都不见了,余涵和他的跟班也不在,校门口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他融不进去。
傅言呆了一下,呆愣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闪过很多不真实的东西,像风,像海。
回神后的傅言直径朝保安抬起了手,指尖还没碰到黑色的眼球就被保安猛的闪躲开去,保安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的手,不可思议地大骂:“你干什么?!”
他哥来按傅言的手臂,傅言自知不能反抗他哥,只能口头上冷冷地驳回:“你他妈说屁。”
在这一刻,傅言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大染缸,这座染缸里全是死人,他在死人堆里张望,在死人堆里成长,只有他还活着,他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腐烂发臭,而自己被肢节淹没。
傅言呆了很久,漫长的时间里,他的眼前闪过很多东西,灰色的书包,滚动的自行车,抬升的高架桥,吵闹的大门口,被打的小孩,生气的妈妈,不闻不问的爸爸……傅言从没有这么希望他们都能够化作子弹自相残杀。
再次张开眼,他的眼前变得一片花白,天花板和灯光一晃而过,他想问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说不出来话,他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这些人围着他,眼神好像在看一种快要灭绝的珍惜动物。
“我哥在哪?”
没人回话。
傅言很想让自己的愤怒发作,但傅言见过这群人,他不能发火,如果他在这里杀人,这些人会打烂他的脑袋,他不能让他哥和一个头鬼做爱,他哥应该拥有最好的。
傅言疯了似的要去找他哥的手,这里的手有大有小,有粗有细,不像他哥的手,骨节分明,永远有给他度来走过严冬的温度,小时候怕黑,爸妈不管他,他哥就抱着他,拉着他的手讲睡前故事。
小时候的房间外是花瓶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其他东西砸来砸去的笑声,“哐”和“嘭”是主旋律,很好听,就是有点影响睡眠,花瓶应该流了很多血,傅言在脑子里想象着花瓶死去的模样,他靠床头问他哥:“哥,操是什么意思?”
吵闹的争执声来来回回,“操”是说得最多的字,傅言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就开口去问他哥,他坚信他哥所不知,所不能。他哥把所有的能力堆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堆得很高很高,傅言不用担心他哥会消失在云端,因为他哥会抱着他,他能和他哥一样高。
傅言看着傅沉走过去锁紧了小房间的房门,又看着他哥去书柜那拿了一本睡前故事,傅沉坐在傅言的床边,他抬眼看了一下傅言,摸了摸傅言的头发,轻轻地说:“你想要弟弟吗?”
原来操的意思是给他一个弟弟,傅言恍然大悟,但对于要不要弟弟,他当然不想,他哥只要有他一个弟弟,他也只要他哥一个哥哥,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恋爱,变成最般配的一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