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薄枕疏便又忍不住哭,“我不,你自己……”
“也可以,那我就带你往前走。”
修行之人更容易捱过这种严寒的天气,但这一世的薄枕疏疏忽了,所以在雪地里失温得格外快。岑涧之一手伸进斗篷里胡乱将薄枕疏的衣襟扯开了些,大手按着少年心口那处的皮肉摸了摸,很快又抽出手来将自己的衣襟解了开,直接将人按进自己怀里来了。
两个人皮肉相贴,但岑涧之也没什么旖旎心思。他转眼看了看已经开始飘雪的洞外,回头便发现薄枕疏还眼巴巴盯着自己在默默流泪,心疼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气恼,“都依你了还哭?好了不哭了,等哥哥带你下山了再哭,别伤着眼睛。”
“可是我不想下山。”薄枕疏崩溃,“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
剩下几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岑涧之看着法,只得伸手反复的去抹薄枕疏脸蛋上的泪水。他知道薄枕疏是什么意思,气得喉头发梗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薄枕疏靠在他怀里打着哭嗝哑声叫他,像是在催促他表态,他这才忍不住了,伸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你要不想下去,那我们就留在此处。”
北冥山上天寒地冻,别说吃食,就连水都没有一口。岑涧之看着薄枕疏往山上走的时候就知道薄枕疏的打算了,但他惯来顺着薄枕疏,只是略微一想,便跟着往上走了。
昨日沈妄生指责他冲动的做法是不是想要逼得薄枕疏跑得更远,但他是想过的,这事到现在,苦的也不仅是他们三个人。
他抚摸着薄枕疏被厚雪打湿的头发,五指插进发根里反复梳理着,试图用自己手上的温度将薄枕疏的头发弄干。薄枕疏眼睛已经将闭未闭了,他不得不低头亲吻薄枕疏的额头,声音低哑过头,说话时因为吐息而牵连着胸腔闷痛,“枕疏……真要辛苦的话,那就不继续了。”
“但你也莫要觉得诸事都因你而起,毕竟真要说的话,那也是我们太贪心了。”
薄枕霖牵头做的事情,但岑涧之应得很是自然。他唇瓣反复落在薄枕疏脸蛋上,冻得发红的面颊仍旧泛着冷意,他不得不又渡了一口酒送进薄枕疏嘴里。
那双微微睁开的眸子里仍旧满是泪意,岑涧之掀着唇角笑,眼下的红色愈发醉人,“不管姓沈的怎么想,反正我挺庆幸被带进局里来的。”
岑涧之话音落下,便看着怀里人哭得更是难过了。
洞穴外风雪呼啸,怀里呜咽不停的声音很是低哑。岑涧之将那张漂亮脸蛋往自己心口按,让两人的体温交融着,又让薄枕疏听他的心跳声。
落在身侧那只手微微蜷缩着,岑涧之瞥眼瞧见了,便捉进手里来一点一点扣紧了。他哑声叫薄枕疏的名字,惯来轻佻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沉。
……
他想起来了,那天山里夜雪,他被风刃斩断了腿,长鞭缠在手上,最后整支胳膊都被扯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他在那种情况下仍旧保持着清醒,但喷涌的热血带着生命力急剧流逝,最后他甚至不觉得那么疼了。
于是他站在雪原里让沈妄生带着薄枕疏走……
其实那时候薄枕疏已经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