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衔青辗转反侧了一晚,如果何光发的链接有浏览时长显示,那一定会看到他在深夜反复打开那个界面。
他换了身清爽的白色短袖,穿着过膝的休闲裤,头发还是像刷子一样的短寸,倒着摸的时候有种很魔性的手感。
厨房放着三明治和牛奶,是俞衔青的父母留的。他们都是医生,平时工作忙很少见面。俞衔青一口干了牛奶然后抓起三明治一边叼着一边往外跑,他有些莫名的开朗,开朗得连夏日灼热的阳光他都觉得清爽。
这种傻气的开朗一直维持到他拉开理发店的门,听到二楼隔间床板嘎吱嘎吱的响声。
……
他屏住了呼吸仔细听,是个女人的叫声,他默默松了口气。
他顺着理发店的小空间七扭八拐地走到休息室,这店铺空间并不大,俞衔青太高太壮,一路上碰掉了不少东西。连着敲开了两间休息室,只见到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女孩儿认识他,指指左边,俞衔青就退了出去敲左边的门,没人应,他就把门打开了。
只有一张陈旧的皮质沙发,扶手上有许多烟头烫出来的痕迹,何光就蜷缩在上面小憩。屋子里的灯在白天也是亮着的,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也亮着台灯,那些灯光点亮了空气中浮游的尘埃,把何光笼上一层光辉。
俞衔青屏住呼吸小心地靠近他,没醒,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席阴影,瓷娃娃一样的。眼皮很薄,俞衔青能看到里面的眼珠在不安地转动。
他做噩梦了?
俞衔青轻轻关上了茶几上的灯,何光就忽地睁开眼睛。他们又对上视线了,那双眼睛太干净,和他职业完全不相符的干净,俞衔青有些窘迫地退了两步。
“我、我来……”他恨自己这时候结结巴巴像个呆子。
“走吧。”何光的声音里有些疲倦,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肘部的骨头像是锥刺一样把衬衫顶出一个起伏。
“你吃早饭了吗?”
何光摇摇头,盯着俞衔青。
俞衔青侧开脸,“走吧我认识一家店还不。”
出理发店的时候二楼的淫叫还没有停下,俞衔青的耳朵烫得发红,一回头,见何光茫然地站在门口四处打量。
“怎么去?”何光问。
“不远,出了这条巷子就是。”
俞衔青走在前面,何光小步子跟在他旁边。俞衔青故意走得放肆些,这样余光里就能瞥到何光。穿着件白色衬衫,阳光下像个精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