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第二天,办公室主任抱过来一大堆公司报刊,丢到她面前,语气有嘲讽的意味:
你很能干啊,老总说你文笔好,从这个月开始,公司报刊由你负责了。
她看着桌面上成堆的资料,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就已经很忙了,再来个报刊,她非被压垮了不可。
她更忙了,每天白天像打仗一样,晚上又挑灯夜战,修改员工投稿,编辑排版,和印刷厂对接校对。每天回到宿舍,都已经半夜了。
春寒料峭,寒气还是逼人,这一天,走到宿舍门口,连日的疲惫,让她心生倦意,脑子反而像陀螺一样,怎么也静不下来。
不由自主地,她从宿舍门口离开,往远处走去,这一片是新的开发区,都是厂房,除了偶尔有工厂传出机器的轰鸣声,其余都冷清得很,路上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她着了魔似的在那条寂静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又折返回来,又折返回去,脚越来越沉重,心里越来越空,想哭,但喉咙又像被堵住了。
她想起了他说的话:生活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不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一个人面对?我肯定做不到的。
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她走到宿舍门口,这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她的电话刺耳地响起:
车间里出工伤了,你快点过来。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给司机打电话,准备去医院。
跑到公司门口,一个脸色苍白的员工被两个人架着,右手包着毛巾,毛巾上的血水还在往下滴,车间主任的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赫然装着两根手指,还连着很长的手筋。车间主任递过塑料袋,她不敢接,接替车间主任的位置把受伤的员工架上了车。
手术要做四个小时,她和车间主任一人一头躺睡在走廊的椅子上,脚抵着脚。
车间主任说:你一个小姑娘,经常处理这样的工伤,真心不容易。
她摸了摸手上因寒冷而发痒的冻疮,说:一个月四五次,习惯了。你看医院的椅子,怎么躺我们都默契了。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睡梦中跟他说:是啊,生活没有那么容易,没有你,原来我也能扛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