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询问元珂果后,桓玠不自觉绕道去了他与阿荷初见的角落,叹了口气感慨起来,自打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都不悲不喜,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白日在听雨轩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真是毫君子之风,大概“宽以待人”那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荷,阿荷...”遍寻不着阿荷,桓玠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以为只是中意的情感,似乎在慢慢发酵,变得法掌控起来。他想,明明平日作画都不会在乎旁人的意见,今日却破例画了些不着调的东西,想博她一笑;明明以往都不屑华服红妆,如今却想着为阿荷画眉添妆,想描摹出她的美好;明明之前都不喜北地胡人,现在却对着一个胡婢生出绮思,想着日日与她颠鸾倒凤......
夜色已深,再多逗留没有意思,桓玠转头离去,眼尾还带着些不甘与落寞。
“公子,奴才刚刚去问了,阿荷没在下房休息。”元珂模样虽不俊俏,但五官还算周正,婢女们见了他也没多大戒心,一来二去被套了话都不知晓。
听到这里,桓玠越发觉得此事蹊跷,想那仆婢再怎么自说自话,或进或退都要征询主子的意见,他虽客居于此,但桓府管事的还不至于不把他当主子,莫不是阿荷有意在避着自己?
桓玠不悦地敛了眸子,话语间都带着些愠怒,“元珂,我们寻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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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荷是在水塘边给桓玠找到的。
“阿荷?”饶是心里窝着火,桓玠见到她的那一刻也是欣喜的,喊人的语调都不轻不重。
“公子?”阿荷正在给阿锦放魂灯,她听人说这九瓣的莲花灯象征着圆满,若阿锦来世能投个好胎,那也不枉她冒险深夜过来放灯了。只是为何如此不巧,又被公子瞧见了,想那纸人纸马的事,她还记忆犹新呢。
“你在做什么?快上来。”桓玠的视线都落在了阿荷身上,没有瞧见那被她推远了的魂灯,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傻事。
阿荷不想和盘托出,于是答道:“公子,夜里风凉,快些回去吧,奴婢,奴婢,只是在喂鱼。”
好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哪有人深夜跑来水塘边喂鱼的?桓玠当然不信,作势就要提着灯笼下来。
见魂灯已经飘远,阿荷也不想公子再看到什么,于是忙踩着石块上来,“公子,奴婢这就上来了,这就上来了。”
“阿荷,你怎么半天不见人影?听雨轩还来了那许多烦人的婢女...”这阿荷甫一上来,元珂就没好气地埋怨起了她,毕竟若不是她,公子也不会气得一整天都不好好吃饭。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