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从舌上蔓开,他本能地猛嘬了一口,梅子糖的气味和阎希平手指的凉意侵入了他的咽喉,他咽下它们,仿佛咽下一缕芳冽的雪。起先是又甜又舒服;后来目光上移,他望着阎希平的眼睛,才慢慢地感觉出了酸,和胃里泛起的寒冷的痛楚。
爹没了。而大哥的手,也一辈子都会是这样的凉。
他又想,除了这过分偏低的体温,大哥其实没有怎么变的。还是那个要谁白、那人就不能黑;要谁往东、那人就不能往西的大哥。
而没变也正常,毕竟有胆指责大哥的人,要么跟他隔着千山万水,鞭长莫及;要么就已经深埋泉下,化为了一抔黄土。余下的,没谁敢说他一句不是,只能是任由他一直这么强势地、任性地、惹人生厌又踏踏实实、真真诚诚地表达着他的好意。
大哥没有变。
可是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把“大哥是世上第一疼我的人”,和“大哥什么都好”,还有“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挂在嘴边、也牢刻于心里的幼童了。
到了晚上,他实在是坐不住,想拉着阎希平在室内跳舞。他特意选了节奏缓和的舞。阎希平这回终于没有反对。
他心中庆幸:还好哥儿的信期只有一天!否则他才芳龄十八怕是就要变成个疯子了——与信期发热期这些关!是会被大哥活活折磨疯掉!
一天的信期过后,就该是属于哥儿的需要“安慰”的发热期。他发热期也是第一次到来,所以同样凶猛。一边跳舞,他就一边试探着跟阎希平说:
“大哥,我的发热期今晚就要来了,我……这个也是第一次,会比较……所以今晚想委屈你陪陪我,行不行?你要是嫌我黑,可以蒙住眼睛不看我。”
“我蒙住眼睛?那要怎么做?”
“……那个,我能不能在上面?”
“什么?”阎希平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停下了动作,面表情地看着他:“你要造反吗,李继英?”
他呆住了,半天总算回过味儿来,赶忙对着阎希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说,我,那个,我们——”
他不得已抬起手来比划,一个手环成圈一个手伸出两指插进圈里,急得口不择言:“这个洞还是我,指头是你……我的意思是,我跨在你腰上,我自己动,省得你累!”
说完才觉得满脸发热。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他当然不是怕阎希平累,只是绝不敢把真心话告诉阎希平。
他问过医生,知道最不容易受孕的姿势就是站立位和坐立位,因为采用这两种姿势时生殖器下坠,穴口开放,大部分精液都会随着阳物的抽出而流出体外。
以他的体质,一旦怀上了,就基本不可能掉。因为这该死的、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来了的发热期,“圆房”是没法躲了,他认了命。可他现在还不能接受给阎希平生孩子。
他估计阎希平多半不会去了解得这么详细,便欺负他不懂。
“你都陪我一天了,我心疼你!大哥,你就让我服侍服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