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周泉阳顺便去补办了张电话卡,放进了男朋友送的新手机里,脚步轻快地揣着回家了。这一下午奇幻的走向都以有惊险为结尾,特别是验孕棒的一条杠,给他一个支点挑起太阳不在话下。
家里季女士给做了几个硬菜,周泉阳心里其实没有多高的期望——毕竟他妈做菜是什么路线他还是知道的。多数时候老周和季女士都挺忙,没时间做饭,平时要么买点熟食要么囤点速食,有晚课的时候他俩就直接在大学里吃食堂了,剩下的人自己解决,所以他家一直没有那种必须要一大家子人挤得直出溜围一桌吃饭的氛围。但相比钟喻饭没吃好还得大晚上做贼似的点外卖,现在这样他觉得也挺舒服。
不过季女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一进门他就往那一桌虾蟹肘子扑过去,发出浮夸的惊叹,然后被赶去洗手。
老周还给他倒了杯红酒兑雪碧跟他碰,没喝几口就上脸了,周泉阳看他几眼:“爸,您是丝毫酒量没有啊。”
老周瞪他一眼:“酒量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厉害呗?”
“那确实没有,不不不。”周泉阳果断转舵,狗腿地给他往杯里倒了大半杯雪碧,“你也兑着喝吧。”
“行了行了,”老周虚挡一下瓶口,“一会儿喝一肚子气儿。”
“你今年不和同学聚了?”季女士只捡面前一盘青菜吃,问他。
“都补习呢,我懒得叫了。”周泉阳咬了口可乐鸡翅,嚼几下没敢细品就吞下去,“过两天都过年了。”
其实过年也没什么好玩的,特别是在城里,也不让放鞭炮放烟花什么的,就街上商店门口那几个音量震天的音响能带动点气氛。一般大年初一他给爸妈拜过年之后就没事干了,钟喻要回老家,初三或者初四才回来。
然后没过几天又要开学了。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偶尔他想起老班各种语重心长地强调这个“最后”,说得脖子都粗了一圈,心里还是会不免闪过一丝茫然和焦虑,虽然这点情绪就像沙滩上写的字很快就被冲掉。
高中结束之后要做什么呢?
好像也没人真正想清楚了,就被这么推着往前走,分秒不停地踏上了其实没怎么经过选择的分岔路。有时他课间趴桌子会听到有人说,爸妈希望他当老师啦做医生啦,中间缺乏论证,就这么直接跳到结论:那我也许会去读师范或医学院吧。
周泉阳还挺佩服他们这种果决的,毕竟这一句话,基本就已经定下了往后的人生。
而这种提前规划会让多数人感到安心,这起码证明他们没有脱队、没有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