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教宗,我会向陛下汇报您给予我们阿珀斯特尔友好帮助的事实。”艾尔缇挥着帽子优雅地向主教行礼告了别。
可等他走出门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逝,实话讲就算有充足路费他也不想去罗马!
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教宗还没吭声自己主动申请破门的人。尽管官方层面给上代圣骑的绝罚令从未真正下达,但在公众看来阿珀斯特尔家就是和教廷也翻了脸,只是同教皇没有同皇帝割席割得那么直接彻底而已。
当初伯父耍的威风,现在要侄子爬回去,对于骄傲的阿珀斯特尔来说实属奇耻大辱。但要拿回家族的封领,艾尔缇就不得不承受这种奇耻大辱。他安慰自己,百多年亨利四世带着老婆大雪天光头赤脚爬上卡诺莎城堡向格列高利七世请罪。皇帝都能捏着鼻子忍受卡诺莎之辱,他又何必为了谓的自尊放弃实实在在的家族遗产呢?毕竟钱和地才是真实的,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哪样不要花钱,尊严是种奢侈品,破落户没资格谈。
于是再不乐意他还是径直去了金角湾。君士坦丁堡地处黑海地中海要轭,船运交通极其发达,平时往来船只如过江之鲫,几乎每天都可以找到去那波利的船。然而到了码头艾尔缇才发现自己是想当然了,港口停着的船远比自己想象中少,而且多是些法驶出马尔马拉海的小型渔船。
这可真是离了奇,难道尼西亚皇帝吃药突然雄起要收复故土把达达尼尔海峡封锁了?船呢,出海的大船都到哪里去了?
艾尔缇骑着马在码头上东张西望,一脸懵逼的摸样把一个正在抽旱烟晒太阳的老渔夫给逗乐了。他敲着烟杆朝他喊:“骑士大人是迷路了吗?”
艾尔缇瞥了他一眼,花了好些功夫才反应过来这人操着浓重的马其顿口音在朝自己嚷嚷什么,他刚想张嘴反问。渔夫却继续道:“你们拉丁人这么能迷路还是少发动十字军得好。”
这话中有话夹枪带棒的,是生怕拉丁征服者听不出来他在讽刺他们呢?要搁个脾气火爆的拉丁人闹不好就会给这老头来一刀。不过艾尔缇并不光火,他又不是拉丁人指桑骂槐也误中不到他,他犯不着生气。
“老大爷,港口怎么只有这么些船?大船都到哪儿去了?”艾尔缇边问边丢了个诺米斯马给渔夫。
那渔夫也不拿乔,一弯腰就麻溜把赏钱捡了收下,随即回答:“这位骑士老爷敢情是不知道又开始闹十字军了?”
艾尔缇一惊,十字军再起的事他是真不知道。离开摩苏尔以后他们一行隐名埋姓一路辗转好不容易穿越了贾兹拉和安条克,在奇里乞亚坐上船沿海岸线到达尼西亚就花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两年他们一直没去过君堡以西,对于西欧的动向只能靠街谈巷闻来了解。
“十字军再起为什么君士坦丁堡会船可用?”艾尔缇很是疑惑,不管是走陆路穿越安纳托利亚还是沿海走水路,君堡都是过往十字军去黎凡特的重要集散点和补给站,按理只应更热闹才是。
渔夫却摇头道:“这次的十字军不去黎凡特,他们在达米埃塔登陆。”
这回答让艾尔缇愣了三秒,就算是上一次十字军名义上也是打着收复圣城去的,怎么现在毫不掩饰直接上来就走弯路呢?
渔夫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怀疑,补充道:“听说这次的十字军有不少西法兰克人参加,阿基坦公爵,图卢兹和朗格多克公爵,对他们而言埃及比较近,我猜。”
“那帝国皇帝呢?”
“哈,你们皇帝?帝国军队逼得罗马教宗都快逃上科西嘉岛,要不是现任皇帝还是个儿童早该吃绝罚令。撒拉逊异教徒都没你们法兰克皇帝凶,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