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有些担心地看着和楚怀远离去的季随。
夜色低沉,星光黯淡,月亮也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季随隐约可以听见远处的鸟鸣,楚怀远走在后面打着手电筒给季随照亮前面的路,他们距离聚集的人群和燃起的火堆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这两天里楚怀远的手下轮换着开车,连进食都是在车上完成的,车子只会在大家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短暂地停留一会。
季随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就在后座上一直偏过头靠在窗户上看疾驰而过的风景,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在远处若隐若现,破旧的水泥路旁满是茂密的树木和高耸的杂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末世给了这些植被肆意生长的机会,它们就像是报复似的疯狂入侵着这些由水泥钢架铸成的人类曾经的栖息地。
成片废弃的楼房里,季随看到一座白色的小洋楼斑驳残破,已然歪斜,藤蔓在上面缠得最满,他觉得那栋建筑就像被青蛇绞住窒息而死,身边只坐着向来严肃呆板的楚怀远,他注意到季随看过来的眼神,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季随也就放弃了和他分享这个有趣的想象。
路途刚开始的时候,楚怀远还会主动提起母亲的情况,很快话就说尽了,他也就闭口不言。车里的气氛格外沉闷,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闲侃打发时间的意图。
季随看得累了,就慢慢闭上眼睛休息。车子行驶过颠簸的路段,剧烈地起伏着,季随被甩到了旁边,鼻子磕在楚怀远硬邦邦地像是石头的胸膛上,痛到掉出了眼泪。楚怀远捧着季随的头认真察看,确定季随没有受伤,就只是轻轻按摩他的鼻梁,然后很粗糙地直接用上衣擦拭他湿漉漉的脸颊。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高大的榉木树下,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季随有一些紧张,一种被人追赶着的觉迫使他尽量走得很快,想早点到达目的地。结果一下子没看清路,就被石块绊倒。
手电筒砸在地上,楚怀远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他抱住了,问:“你还能走吗?”
“只是有点扭到了。”季随感觉自己右脚一阵痛楚。
楚怀远扶着他,强有力的手从季随的腋下穿过,几乎把他架起来,摔出裂缝的手电筒也不捡了,直接把人往车里带。
独占一辆车用来休息是楚怀远属于基地首领的特权,其他人要么一起在车上挤着,要么就干脆露宿在外面。
楚怀远让季随坐在已经被放倒的后座上,身体前伸到驾驶座把灯打开,退回来的时候两个成年男人挤在后面让空间更为狭小,楚怀远只能屈膝跪下,脱掉季随的鞋袜,低着头把他的足踝握在手中,触碰有些红肿的地方,检查他的情况。
季随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左脚屈起踩在铺好的柔软的棉被上,右脚因为被握住而紧绷着,脚趾和楚怀远的脸靠得实在太近,再往前伸点马上就能触碰到他的嘴唇。
季随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楚怀远似乎要把他的脚趾一口咬掉。
“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楚怀远感觉到了季随的躲闪和颤抖,却没有松开他的脚。
一种难以形容的氛围游离在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