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苏柏卿虽然同意了姝的请求,可她却没有前去穹顶楼见赫尧川一面,内心里对他的恨早就如同今晚窗外的蝉鸣般,声声不绝,只待歌颂完整个夏季便悠然落幕。
可何鸣能解心潮愤?唯忘了生却。
诚然,心中确实是对赫尧川有愧疚,但这就能由他万般的羞辱以及报复嘛?想到这里,苏柏卿便气得牙咬咬的,一口气吹灭了床头的蜡烛,蒙头就睡。
可睡至半夜,苏柏卿总觉身旁有暗光在一闪一闪的扑朔着,照得人迷离,额头上也有一抚一按的重量,像是有人在抚摸般。
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忽然眼前焕发出一抹影影绰绰,终于是定了神,归了位,定睛看清才发现是赫尧川,他正站在苏柏卿的床前!
“你要干嘛!”苏柏卿夜半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难免大喊起来。
闻罢,赫尧川没有言语,遂向前伸出手靠近她一下。可没想到‘刷——’的一声,苏柏卿摸出瓷枕下藏着的一把匕首朝着赫尧川伸出的手就划了一下,刀法很准,只见他刹那间面目狰狞,但随即又复了颜色,只是微微捂手皱眉头。
匕首狠划过他的手背,伤口正在淌着血。
赫尧川尤见苏柏卿依然拿着匕首顶在胸前,活脱脱一副防贼的姿态,瞬间气愤与落寞的两种情绪涌上心头,猝不及防。
“别怕,你看清楚,是我。”赫尧川捂着手,有些失望的神情中硬生生憋出一抹笑来,用那极尽温和的语态。
可苏柏卿却毫不领情,仍旧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朝着他嗔怒道:“我知道是你,对你我更应如此!你来我屋里干嘛?”
赫尧川欲走近一步,苏柏卿的匕首便探出一寸,俨然一副莫得商量的地步。赫尧川见罢,只好缓缓退了半步。
他强打着精神问:“这里是秦王阁,外头重兵把守很是安全,你为什么要随身带刀呢?”赫尧川盯着她的眼看,夜中烛火微光,衬得苏柏卿的眸子尤为黑亮,像一滩黑池水。
“不,这里很危险,我随时都可能丧命黄泉!”苏柏卿说这话时,眼睛瞪得好大好大,竟有些疯魔般的可怖。
“谁会害你?”赫尧川跃跃欲试,想着再靠近一点顺势抢走她手里的匕首,但现下她的神经尤为紧绷,根本法靠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