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是命妇慰问宫中病重娘娘,可如今这情形却愈发像是单单观望而已,湘贵妃根本就法与众人言语。
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眼球有时会有转动之相,恰似急迫将睁开眼皮但却又力能支撑起那千斤重的眼帘。
可不时又忽然抬起一只眼开,但随即仍闭目,众命妇时时被湘贵妃这些细微动作给吸引,然不由为着揪心,且捏一把汗。期间有的看到此异象还结伴顿起,捂紧彼此的手掂量在胸前犹如祈祷般的模样,脸上还依然挂满欢喜,不过随着湘贵妃的再一次双目垂帘,他人脸上的愉悦之色仿佛一扫而过,没有停留的痕迹。
人人皆对贵妃的反应喜悲于色,但除了神女姝。她一脸的淡泊,双眸安宁得如同平湖秋水般波澜不惊,不知何时起姝就隔着屏风牵起湘贵妃的手,拉着她的手仿佛就像是在手里握着一把枯草,泛黄、干瘪,皮肤下藏着的青筋在此刻犹如即将爆裂般的明显,叫人看了不禁失神。
苏柏卿在一旁看着,但却迟迟不见姝发话遂又转眼看向禚嬷嬷,见她睫上早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地,还带着点水雾的涟漪,便低头俯身在姝的耳边轻语道:“如何,是否看到了什么?”
须臾,姝没有答复,又是静默了许久后,遂才同苏柏卿讲道:“非命里劫数,恐有催命之效,像是一方巫术,折磨人于体弱待病入膏肓之际,将死之时才得目的。”
姝的这番话说得很轻,现下应该是人会听清,可苏柏卿却听的一清二楚不禁为之一触,想着这与宫中流言猜测的果真贴切。
眼下,虽素未谋面,但她唯是愈发心疼起眼前的这位娘娘了,心下想着她定在此前遭受过非同待遇。
一番的沉默之后,姝又同苏柏卿耳语道:“但她还在苟延残喘着,估计还能活一段时日。”
听罢,苏柏卿颇为动容的问:“姝,你可有办法救她一命?”
“有时死了比活着还畅快,就让她解脱吧。”
午后,众命妇齐齐退出琼徽楼,先去拜见清宁宫又去了一番长宁殿,最后便都去翊坤宫与王后娘娘做最后的出宫道别,这一番下来又是一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