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丫头,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风君玉又灌了口酒,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姑娘,又为何会跌落那深谷之中?
“晚辈……晚辈本有苦衷不便告之真实姓名。如今二位前辈对晚辈有再造之恩又对晚辈坦诚相待,晚辈自是不能随意编造欺瞒,只是晚辈唯恐将来会连累二位前辈,故而不敢告知,还望二位见谅。”
“岂有此理!我风君玉捡了个知己回来,却要害怕受你拖累,连个名字都不得而知?说出去他们都得笑话我,仪娘可算逮着理会不供我酒了。”风君玉轻轻拍了下桌子,对着牧楠北说道:“你尽管说,我不怕脱拖累!”名字说不说知不知道的,本也没什么。可听她这么说总觉得内里大有文章。
“是啊,丫头,风先生说得有理。老夫当日为你行针之时,便已发觉你全生念,死志甚坚。你所谓的难言之隐可是与此有关?若你是不愿告知,我们当是不会勉强。若你只是担心拖累我们,那也大可不必,尽管说来便是!”秦行道此时与风君玉想法一致。
牧楠北听完秦老所说,鼻头一酸,当时她确实就已经想随阿爹阿娘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个没了阿爹阿娘和三个哥哥的世界,她真的找不到一丝让她眷念的理由。隐姓埋名,行乞度日,苟延残喘地活着,时至今日她仍法为阿爹为镇国将军府正名!不死何为?可如今她答应阿爹要好好活着,她便要信守承诺。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定不叫阿爹失望,好好地活着,活出牧家人该有的样子出来!
“若是你实在为难,那便做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说便不说吧。”风君玉见牧楠北脸色苍白,眼眶湿润心中着实不忍。
“晚辈牧楠北。牧守一方的牧,石楠树的楠,南征北战的北。小北让两位前辈见笑了。”是啊,死都不怕还有何惧?何况两位前辈待她坦诚她岂能辜负?牧楠北没再犹豫直接自报了姓名。
“你,你姓牧?牧童的牧?”风君玉看着牧楠北又问了一遍。
“是的,我阿爹是镇国大将军牧尘扬。”果然一听与牧家有关,每个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连风先生也被吓到了吧?牧楠北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却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牧楠北心想也许她今晚就该离开这儿了。她能理解秦老与风君玉,牧家的却不是谁人都愿意沾染上的,只要和牧家有关的人大抵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对于她来说这个姓氏是她的骄傲,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姓氏也许如同洪水猛兽,如何能与其为友?正当她准备下床辞行之时,风君玉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母亲是苏凌月,凌云剑宗宗主苏凌云之妹。”风君玉看着牧楠北的神情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先生识得我阿娘?”牧楠北激动得挺直了背脊目不转睛地看着风君玉。整个上京没有几个人知道阿娘的过去,而眼前这个风先生竟然知道,难道是阿娘的旧友?这是三年来她离阿娘最近的一次,她怎能不激动?
“咳……没水了,我去给你们再拿壶水来。”秦道行提起铫子便走了出去。
须臾,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今日天色已晚,你重伤未愈,先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说完风君玉便走过来,帮她把枕头靠背放了下来,掖了掖被角,吹熄了蜡烛。从始至终,风君玉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当牧楠北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极轻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