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管账,阎希平干脆把府里的和军部的都交给他一起管,反正只要继英自己不说,没谁会拿他当哥儿。唯一可能造成阻碍的性别问题,对继英而言,却压根不是问题。
李继英受宠若惊,同时苦不堪言地接受了。此后的一段时间,为了理清之前那位秘书长留的一笔乱账,李继英常常在夜晚也只能窝在秘书处度过,怀里可抱的只有一床被子,再自己俊美撩人,可爱又可恶的夫君。
而顾德全,也跟在府里守门的老听差,问得了章云清常来拜访和回去的时间,他选择在这段时间去营地,避免跟章云清碰面。
章云清一时成了督军府里的红人,人敢挡他在督军府中横冲直撞。章云清因而愈发趾高气扬,拿鼻孔对人,再不把督军府中的仆役乃至来来往往的军官往眼里放。
更甚者,由于对督军府中的一切失去了恭敬之心,他连带着对阎大帅本人,在背后与朋友谈起,也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尊称一句“嘉帅”或者“督军”,而是直呼其名。
这日。青鸭湖边的酒楼上。
“团长。”一名穿着灰色厚棉衣的军官提起喷吐热气的茶壶,他的对面,是同样身穿便装的顾德全。
一边为顾德全面前的空杯里添入新茶,军官一边笑道,“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家‘夫妻肺片’从清朝末年就闻名金素的老店!今天您可要赏兄弟这个脸,尝一尝这家的招牌名菜。说不定,您也一吃就喜欢上了呢!”
顾德全举起茶杯,笑着正要接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子明兄,不是小弟故意要嘲笑你,是你真的没见过好的,眼界实在太浅了些。那梅立根国的美男子算什么?都是高鼻梁大眼睛,我却见过一个真真正正的人间极品!直到见了他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也是有外国血统的,只不晓得具体混了哪些国家。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是章云清的声音。
听到这里,顾德全拧起浓密的剑眉,捏着茶杯的手一紧,骨节微微泛白。
章云清居然在酒楼里公然跟外人议论大帅,还是用的这等毫不尊敬的口吻。
“对了,我发现在不同颜色的灯光里,他的眼睛居然还会变颜色,大部分时候看着是灰的,可有一次——我是第一次瞧见人的眼睛还能是那种颜色——变成了很漂亮的紫色。其实光凭着那样一双奇异绚丽的眼睛,就足以让人为他梦魂颠倒,何况不止面貌,他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唉,我最近真是为了他着了迷了!恨不得天天去他府上拜访他,要是能直接睡在他府上,跟他同塌而卧、抵足而眠,我——”
“喂喂,你说的谁啊?府上?难道这位美男子,还是什么前朝的亲王郡王不成?”
章云清对面的哥儿端着酒杯好奇道。
都是留过洋回来的人,作风开放,在酒酣耳热之际讨论个把美男子,章云清不当做一回事,同伴也不以为意。
“不是前朝的郡王,就是当今时代的‘郡王’。前朝的郡王可能只顶着一个虚衔,他却是当真兵马在握,把持着一省的权力!”
“你说的,莫非是……嘉帅?”
“就是阎希平,阎嘉恒,你口中的‘嘉帅’。怎么样,一省的督军大人,算不算当今时代的郡王了?可惜身份尊贵,人也貌美,脾气却坏得很!有时我一句话没说好,他就要摆冷脸给我看,须得我费尽心思哄他,他才肯又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