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希平想起电报上的内容就怒,在他的地盘上出了这种事,他们是觉得他可以随便欺侮?觉得他能软弱吗?!那他就要这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土匪们付出代价!“你别这么多废话!去就是了!”
他抽出垫在椅背上的枕头,掷向了还傻杵着不动的阎廷芳。
阎廷芳原地不动,挨了这柔软的一击。
弯腰捡起了枕头,阎廷芳走进几步,盯着阎督军气红了的脸,将靠枕放到了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是,廷芳明白了,干爹。”
在派了阎廷芳去“剿匪”的同时,阎希平也发电去问了大元帅,问对方为何不管束召集到的军队,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大元帅回电,表示了惊讶,说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汇报;也在电报中表示了诚恳的歉意。
此后没多久,又有阎廷芳发来电报,称自己刚一过去,对方的军队就主动交出了违抗军令骚扰百姓的那个营的营长。
电报中,阎廷芳劝道:
“干爹,这应该是一场误会。大元帅将要求都下给他们了。只是上头的人下达的命令,下面的人没有遵守。发生这样的事,也并非大元帅的本意。”
两封电报前后收到,阎希平怒气消散。
然而,就在双方开始静下心来,商量“借道”的明文规定,以及本次意外事件的赔偿之时,一场更大的意外发生了。
金素西边的那个省,省名叫玄殷。玄殷省的省公署,于一天夜里,竟遭了名贼人的火烧。玄殷省省长刘云,只得率省府一部分重要职员和省长卫队,分乘轮船数艘,迁往别地办公;途径靠近两省交界的鸣县时,因为当地水小河浅,轮船不能夜航,省长率领众职员和卫兵在鸣县下游数里的汩罗湾对岸停泊过夜。阎廷芳带去的一炮兵营正驻扎在附近,不知怎地与省长卫队爆发了摩擦。炮兵营营长竟把省长的卫队误认成了土匪,下令开炮。在炮火中,省长刘云连同省公署的重要职员,以及他全部的卫队成员,全数被炸成焦炭,一生还。
消息传回,双方再也谈不下去——不提别的,只说刘云本人,刘云能当上玄殷省省长,全赖大元帅的支持。此人乃是是大元帅留学期间结识的,关系最密切、情谊最深厚的同窗。
这场大战,开始得既莫名其妙,也完全违背了阎希平的本意。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从战争打响的第一天,阎希平就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因为总在隐隐地担忧,阎希平又生病了。
不过并不是得了跟春天那时候一样的大病,只是寻常的感冒。叫他整天晕晕沉沉,提不起精神。他的感冒总是轻了点又忽然变重,吃了一段时间药后又变轻,循环往复地纠缠着他,害得他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都被迫只能在床上度过。
好在,他想,他还有廷芳和德全。他们已经为他带来过了一场风光的大胜。他觉得这一次,自己也完全可以信任两个最忠诚也最骁勇的部将。
金素军总司令的位置,他已经转交给了廷芳,廷芳于一个月前,已经上了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