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希平没有乱揉,只是把他上身抓得倾斜了一点,轻轻吹他满头的包。吹一下,又忍不住斥道:
“一身的伤,还不消停!”
李继英声音里夹带了一丝很细微的哽咽,不晓得是因为撞得实在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好大哥……谢谢你大哥,肯再见我、不,是肯给我一个接受考验的机会……”
“别吵,蠢猴儿。”
阎希平不耐烦地斥道。
蠢猴儿安静了没几秒,又开始吵:
“大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太糊涂了,总惹你生气……我了……大哥。你真好……大哥。从来都是我不好,你却一直好。”
“你说再多我的好话,我也不会只因为你的好话就原谅你。”
“不是……哪儿能呢?我说只是因为、因为我的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还有,我其实希望你别轻易原谅我,我该负责!好好地负责!为自己的过!”
他到最后,也不再道歉或者道谢,单是比快活地在阎希平耳边喊“大哥”。
见他好像没疼得那么狠了,阎希平放开了他的头,收回手揣进口袋,阎希平闭了眼靠在车座椅背上,不肯理他。
满脸傻笑还鼻青眼肿的死小弟,实在没什么好看好理的,让他一个人出乖弄丑去。
坐了几个小时轮船,他们抵达了青阳。一下了船,就有车来接。汽车把李继英直接拉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做全身检查。
李继英的伤情之严重,出乎了阎希平的预料。
过栈桥时,李继英怕他踩着水迹会滑倒,是全程抱着他过的。而全程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痛苦。
他以为李继英起码骨头都没断。
可检查结果显示,李继英有两根肋骨骨折、多处内脏包膜破裂以及出血,皮肉伤更是不计其数。他听到医生讲解检查报告的时候,有一点吃惊,一是没料到亲兄弟打架,下手还真如此狠;二是惊讶于继英伤得这么重,竟还能抱着他走得稳稳当当、还能不露出痛苦之色。
好在,李继英到底是年轻,受的又都不算致命的重伤,在医院没躺多久,李继英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李继英出院的第二天,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