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政（2 / 3）

文相逢平缓述说：“前几天说要削减赋税，后几天新上来一个官老爷，又说要增加赋税，总之官老爷隔几个月就换一批，他们的命令也是一天一个样。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去关注那告示上贴的是什么了。”

文相逢顿了顿，又道：“不管那官老爷下了什么诏书，百姓们的赋税总是年年增多的。”

姚望舟恍然大悟，又听一旁沈山水总结道：“先生的新政空有初衷，却不知我中原地广，真正能落到平民百姓头上的恩惠，又有几则呢？”

姚望舟垂下眼帘，眉头轻皱，久久沉默。

“还有很多人......”文相逢凝望着江面夜色，徐徐道：

“在临安，还有很多北方逃难来的人，他们居定所，夜里只能宿在街头，有雨时便躲在城外破庙里。他们不关注如何强军，也不奢求富民，甚至心谈论减税，因为他们是一点税也交不起的。每日祈求的不过是能有草舍一间、良田几亩，以求安家。”

沈山水听完她的话，又转头对姚望舟总结：“流民百万，安家都是难题。姚先生的新政，是否是他们当下最迫切的需求？”

姚望舟颤了颤睫毛，眸中陷入更深的迷茫。

文相逢察觉状元郎情绪有些低迷，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的话给他的新政泼凉水了，于是隔着沈山水对他道歉：“我只是随口之谈......先生的新政是能造福万民之事。”

姚望舟侧头重新端详起文相逢。他最初以为她不过是个女使，甚至方才听她言语，似乎还目不识丁，如何能对他的新政提出这等一针见血的问题来。

姚望舟起身向文相逢拱手施礼：“不知相逢姑娘是何身份？”

文相逢见博学多才的状元郎竟给自己施礼，连忙站起来，一时竟忘记如何回礼。只不断看着自家公子。

沈山水展扇起身，亦笑着看她。

文相逢将大半个身子躲在了公子臂膀后面，才小声道：“我......我幼时做过几年......乞丐，长大后给东家做工，并没有什么身份。”

姚望舟乍顿，方才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大悟后又徒觉羞愧。

他仰天对着夜色长叹：“新政为民，我却不了解民。不想我自诩读圣贤十余年，空占了个状元的名分，所倡新政不过是身居高阁，不懂民间真实疾苦的空谈。”

他回看向沈山水和文相逢，对二人鞠躬施礼：“姚某惭愧！”

沈山水连忙将他扶起，笑道：“姚先生国之大才，又有安邦之志，他日万民昌盛，全要倚仗如先生这般的新势力量。”

新势力量？姚望舟微阖着头，凝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