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以来,他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是长期服用降低身体机能药物的后遗症,每次强行爆发就会发作,他本是3S级的Oga,论体质战力还是精神力,一般的Apha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苟延残喘罢了。精神力不知道还残存多少,恐怕在那段时间已经被摧毁殆尽,导致现在只要想用精神力就会头痛欲裂意识涣散。
他曾经赖以生存的东西都不复存在,和常见的柔弱娇嫩的Oga已经没什么区别,可他已经习惯了主动作为强大的一方去保护别人,怎么也习惯不了要处处接受别人的保护。一个Oga接受一个强大Apha的保护,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天经地义、习以为常,可是对他来说,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人生中,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大概也不会再有。没有体验过,所以他也不曾期盼。曾经,他也只是想守护他向往的那个人罢了,不过……痛感侵袭着他的神经,思维发散着延伸着,他快坚持不下去了,随着轰然倒地的声音,耳边传来李森的惊呼,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伊决迷糊间闻到了饭的香味,眼珠晃动了几下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逼仄破败的天花板和昏暗的灯光,这是他的住处,伊决放下心来。
所谓住处,不过是陈旧到有些年代感的老公寓,只有一室一厅,面积狭小,东西也很少,不过收拾的很干净,东西摆放的很规整,伊决在这里住了快十年。十年,在如今平均寿命两百岁的星际社会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足够泯灭一些东西,淡化一些情感。
鼻子轻嗅了一下,香味从厨房飘来,李森正在那里忙碌。李森是伊决来到这个星球后交的唯一的朋友,因为对压制性信息素的厌恶,他刻意避开Apha,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这个表面狂野内心善良的Bta,因为需要钱,所以便留在他的店里打工,这个作为栖身之所的老公寓也是李森帮他找的。对于李森,他的心里只有感激。
那时他刚逃出来,身体破败不堪,腺体坏了,没有抑制剂,连抑制贴也用完了,身体机能很差,体力精神力都濒临崩溃。他用尽一切力气逃到被遗忘的落后星球,却再也没力气继续躲藏,倒在了小酒馆旁边的巷子里,是李森把他捡了回去。
正常的腺体可以自由控制信息素,只有发情期才会脱离控制释放高浓度的信息素,然后引的方圆百里的Apha都闻风而动。腺体坏了,意味着失去自我调节的功能,信息素不受控制随时随地的泄露,发情期也完全失去规律,这种情况下可以说Oga法再正常生活。
一路逃亡,伊决已经身分文、筋疲力竭,发情期有时候三五天来一次,有时候可以坚持一个多月,时间有长有短,正常的发情期是七天,他的发情期有时一两天,长的时候将近两个星期,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时候,得时刻贴着信息素抑制贴,防止信息素溢出被不知道哪来的Apha盯上。但抑制贴只能防止别的Apha盯上他,却法缓解他发情期的痛楚,一点点的熬着,多少次晕倒在街角暗巷,也幸好还有抑制贴,他才能侥幸到现在都安然恙。
为了延迟或提前结束发情期,其实是可以打抑制剂的,但抑制剂是非法的,要买也只能在暗网或黑市,且价格昂贵,伊决匆忙逃跑,本就没带什么钱,用手头仅有的钱买的抑制贴也在逃到伊兰星后就用完了。这也是他迫切需要打工赚钱的原因。
李森也没想到,饭后出去溜了个弯儿,就捡到了一只美貌的Oga,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活的Oga,除了在星际电视上。
于是小心翼翼把伊决带回家,还给他请了这颗星球最出名的小诊所的医生,前前后后照顾了一个多月,伊决才终于完全恢复。
伊决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这个不起眼的星球眼下也是最合适隐藏的地方了,一来二去,伊决就留在了这里,并主动请求在李森的酒馆打工。
李森挑挑眉,其实不太相信柔弱的Oga能真的干什么,直到伊决单挑了一个闹事的醉鬼Apha并把他打趴在地,李森才心服口服,只觉得叹为观止、大开眼界,也放心的让伊决抛头露面做调酒师。
一呆就是十年,这个星球来来往往很多人,伊决却终于找到一个可归之处。
身上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伊决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一切才刚刚开始,朦胧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