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孙诒让抢关夺隘 方法敛坐地起价（3 / 3）

1904年，孙诒让刊行《契文举例后，方法敛也很着急出研究成果，但他更着急的是弄到更多的甲骨。他千方百计认识了古董商赵执斋，与他结为朋友，在教会里给赵执斋家人安排了一些差事。

一天，赵执斋跑到教会找到方法敛说，他刚从河南彰德府回来，那儿有一个地主朱坤，他家的田里出土了大量甲骨，但是他也因挖掘甲骨与村人起了纠纷，正在县衙打官司，顾不上交易甲骨，许多古董商都在打这批甲骨的主意。赵执斋打听到朱家有一儿子在美国上学，需要美元。如果拿美金去，可能会把这批甲骨拿到。

方法敛赶紧与库寿龄商量，准备了一些美元，让方法敛，赶紧返回彰德府，想法把这批甲骨弄到手。方法敛叮嘱赵执斋：“你告诉卖主，他儿子在美国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通过教会帮忙。他需要美金时，我可以帮助兑换。”

月余，赵执斋弄到了那批甲骨的大部分，方法敛与库寿龄因提供了美元，希望能得到优惠的价格，赵执斋将一些自己用字甲骨加工的伪品，掺入其中。方法敛与库寿龄“如愿以偿”地用两千美元购得了近三千多枚甲骨。

甲骨到手，方法敛与库寿龄开始学着刘鹗与孙诒让的办法墨拓、模写。1906年，方法敛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辑成《中国古代文字考在美国出版。这是西方世界最早研究中国甲骨文字的著作，在西方学术界引起很大轰动。

英国驻天津领事馆总领事霍普金斯（中文名子叫金璋）早在1874年就来到了天津，素来喜爱收藏我国古董文物，闻知方法敛收藏有许多甲骨并出版《中国古代文字考后，主动给方法敛写信，称赞方的学术精神，同时也透露出大英博物馆愿意收藏这批甲骨。方法敛回信说：“我很欣赏大英博物馆愿意收藏我们的这些甲骨的态度，我和库寿龄先生也一致认为这些甲骨应该保存在一个伟大的图书馆或博物馆内。

霍普金斯再次写信给方法敛，表明大英博物馆最适合收藏这些甲骨，并且希望能了解到“成交的最真实的价格”。

这次方法敛不急于给他回信，过了一段时间才回了一份信，讲了很多在中国收购甲骨要承担诸如兵匪、抢劫、火灾之类的很多风险。接着又告诉霍普金斯：英国博德利图书馆和美国匹兹堡市的卡内基博物馆，也都有意要收藏这批甲骨，而且他们出价很公平。

霍普金斯仿佛有点着急了，发电报给方法敛，直接问道：“博德利图书馆和卡内基博物馆的报价是多少？”

方法敛直接回电说：“卡内基博物馆自己报价是每枚有字甲骨3美元。”

霍普金斯回信直言：“大英博物馆很不满意，他们认为你们以奇货自居，把货物推荐给三家，是挑起竞争，待价而沽。”

方法敛没有回应霍普金斯的指责，而是回信讲自己最近又搞到数十片上好的甲骨，文字很多。而且说明：“老朋友，告诉你一些重要的商业秘密，这些甲骨都出自中国河南的卫辉府，我的朋友的家人是那里的长官，可以包揽所有出土的甲骨，以后有好的甲骨，可以送给领事先生一些。”

当霍普金斯再次写信商谈价格时，方法敛告诉他：“本来想遵照总领事先生的意思，把那些甲骨给大英博物馆收藏，可他们一直犹豫不决，而许多博物馆和大学一直在催促，所以最后是爱丁堡的苏格兰皇家博物馆收藏了那批甲骨。价格嘛，自然不会低于卡内基博物馆的报价。”信的末尾，方法敛还十分客气地说道：“老朋友，实在抱歉，今后有好的甲骨，一定听从总领事的旨意。”

霍普金斯见信又气又恨，他带着火气写了一封长信，毫不客气地责骂方法敛“耻小人”、“奸商”、“一女三嫁”——取汉名金璋的霍普金斯早年来到中国，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他把中国人骂信之徒的词语几乎全都用上，狠狠地骂了方法敛一通，但到发信时，他却犹豫了。因为他自己对甲骨文也极有兴趣，帮助大英博物馆收藏方法敛的这批甲骨，其实他有自己的一个盘算——借机拍照而后研究。这样，分文不花，便可得到甲骨文的影印本，还能落好大英博物馆。没想到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他恨方法敛，可是方法敛信中透露，河南卫辉府出土的甲骨，好像已被方法敛垄断，要想弄到甲骨，还不能得罪这个“小人”。

霍普金斯忍了忍气，在重新写给方法敛的信中很客气地告诉方法敛：“不必介意......这事只能怪大英博物馆犹豫不决。”而后，又请“老朋友”帮忙，为自己选购一些上好的甲骨。

后来，方法敛如霍普金斯所愿，分数次给他购买了1000余片甲骨，价格当然是“最公平”的价格。霍普金斯随后也出版了《金璋所藏甲骨卜辞摹写本，很受英国学界青睐。但多年后，就有学者考证，他的摹本中真品有600多片，其余400多片是伪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