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敞兄,不请自来,打搅了。”
冉佐关上门,拱拱手在他对面坐下。
李裕这才看清,向日总是春风满面的冉季辅,今日却是一副愁容,坐下便开始发呆。
李裕本来见了他心中有气,可是看他这副样子,气也气不起来了,赶忙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不在师长和大佬们跟前做事,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他话一出口,还是不免有几分赌气讥讽的味道。
冉佐一愣,随即苦着脸道:“你当我愿意吗?你冲撞了文尚书和书院的教授,自己跑到这里来躲清静,他们只能抓我的壮丁!”
“赵秉章呢?他在户部任职,文尚书怎么没抓他的壮丁?”
秉章是赵元夔的字。
“他?”冉佐气道,“你被禁足的第二天,他就和人打架,受伤了!”
李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赵秉章和谁打架?”
“和几个上元县学的生员,但是具体姓甚名谁也不清楚,派人去查了,一个也不肯认。反正赵秉章也在家躲起清闲来,你说大佬们不抓我抓谁?”
李裕点点头,心里稍感安慰。
原来除了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上面的主张,至少赵元夔和冉佐这两个家伙,还是肯分是非的。
“这两天城内情势如何?”他问。
“愈发糟糕了!”冉佐道,“这帮儒学生到处宣扬整肃学风、复古复礼,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加,已经搞得全城天怒人怨,到处是乌烟瘴气。昨天在西安门外大街将一个路人打成重伤,今早听说是死了。”
李裕一惊:“府县衙门怎么说?”
“我们应天府的府尹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冉佐冷笑一声,“府里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能劝则劝,不能劝就给那些府学和国子监的儒学生擦屁股。上元县的栾琦根本不管,反而有推波助澜的意思,今早死的那个人,就是在他们捕快眼皮子底下被打重伤的。”
“张藏锋呢?”
“江宁县好一些,捕快见到儒生当街动手的会阻拦,可也仅此而已,上头已经发了话,张藏锋也顶着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