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1 / 2）

他们在小花园里闲逛，时间很容易打发掉了。只是片刻的功夫，天空的颜色就从蔚蓝过渡到深红。

忽然楼上有人在叫林炀的名字，林炀仰头看，二楼的窗户打开了，从屋里传来叶佩芳的声音，如砂纸般粗糙喑哑。

林炀：“走，上去吃晚饭了。”

林茉却闹起别扭。她稍稍低下头，盯着露出凉鞋的脚趾头看，不肯挪步：“她喊的是你的名字，又没叫我，和我没多大关系。”

林炀拉着她的手：“可能奶奶不知道你的姓名，还不知该怎样称呼你。待会儿我就大声告诉她，你叫林茉，林炀的林，茉莉花的茉。”

林茉盯着林炀，似乎被林炀诚恳的话语打动，咯咯直笑。进屋后变成他的小跟班，离他不超过两米远，就算上了饭桌，也要坐在林炀旁边的座位。

林炀屁股底下的凳子刚捂热，才发觉气氛不大对劲。坐在他对面的是林海强，像个霜打的茄子，脸蔫巴巴的，面如菜色，又将十指交叉放置在桌面以下，咔吧咔吧掰动着指关节。

林海强这副衰样，林炀见过太多次，是被人端指责后，明明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反驳，只得忍气吞声，掰手指头泄愤，兀自生着闷气。

林炀又看向坐在主位的林乃容，老爷子的脸比锅底还黑，眉间的褶皱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自打李咏珊离开后，林炀的焦虑情绪缓解许多，许久未挠过胳膊，心想今年夏天终于不用再穿长袖外套。

但林海强的负面情绪很快传染给林炀，林炀意识地抱紧身体，不长的指甲掐进皮肉，从小臂处传来一阵又一阵闷钝的痛感。

林茉轻声问他在干嘛，林炀才如梦初醒，垂下两只手，不自在地放在大腿上：“没什么，只是觉得房间里有些冷。”

林茉看到他手臂上青紫色的月牙印，便不再多话。叶佩芳戴着厚重的隔热手套，将通体滚烫的陶罐端上桌，炖的正是莲藕龙骨汤。

叶佩芳拿过汤勺，给在座的几位每人各盛了一碗。她又拿来一个沥过清水的小菜篮，里面堆着刚切好的香葱，青翠欲滴却看得林茉鼻头发皱。林茉赶忙别过头去，躲避其散发出的独特香气的攻击。

……

“说过多少次了，我讨厌葱的味道，不要再往我的碗里加葱花了。”

林炀想着过去的事，不小心往整锅汤里撒上嫩绿的葱花，回过神来，瞧见林茉气呼呼的脸，像只处于御敌状态的河豚。

林炀：“把碗给我，我帮你把葱挑出来。”

林茉：“算了，不劳烦你动手，我自己来。”

林茉用筷子夹葱花，裹着汤汁，统统从碗里挑了出去，弄脏附近的桌面，可谓是任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