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清沉默了。</p>
她怀里还抱着一叠画板，指间捏得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那倔强的神情，分明是默认了。</p>
明烬走到那堆灰烬旁，捡起那幅差点被付之一炬的画，问道：“你知道我从你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吗？”</p>
秦君清抬眸，眼前正是那幅星月夜。她的目光移动，看着明烬一眼，很快又撇开了视线。</p>
明烬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继续逃避，道：“我听到了你的求救，想要把你从漩涡里拉出来，可是，你也要把手给我才行啊，对不对？”</p>
秦君清略怔了怔，泪水毫无预兆的，啪嗒一下就往下掉……</p>
明烬道：“诶，我又没责怪你，你别哭啊。小花，你……不是，你怎么也哭起来了？”</p>
“我才没有哭呢。”</p>
幽华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努力将那眼泪给咽了回去，抬手揉了揉秦君清的脑袋，耸着鼻子轻哼了一声，道：“明明就是你先招惹的……”</p>
乌跳跳抹了几滴泪，感慨道：“君上还真是一直都没变啊，说这种令人想流泪的话，居然也不觉得难为情。”</p>
明烬望天，并不是很想承认。</p>
两人这般插科打诨的，秦君清也忍不住笑了，气氛倒是轻松了起来。</p>
“谢谢你们。”</p>
秦君清低着头，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下心情，道：“这是我经历的第七十九个十二月十二日，仙元纪第二世两万零八年的十二月十二日。”</p>
她这话音一落，就听见“咚”地一声，乌石头直愣愣的从半空中掉落，砸起了一地的灰尘，“天！我就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兽潮？君上，你看看，咱们当年拼命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p>
仙元纪，是修仙界的纪年方式。而所谓的“第二世”，是因为仙者的寿命太长，便将“一亿年”记为“一世”。</p>
当年的明瑾穿越至修仙界，是仙元纪第二世两万年整，而那之后第八年，正是辰元界的北方妖族大举入侵人族领地、无终城破的那一年。</p>
如此一来，天息界的兽潮为何会出现金丹期的妖修，也有了解释。</p>
明烬倒是面色如常，问道：“你知道时间循环是因为你的缘故吗？”</p>
秦君清点了下头，低头藏起了眼中的愧疚与悲伤，道：“对不起。”</p>
明烬皱了下眉，问道：“你是主动进入循环的，还是被人扔进来的？”</p>
秦君清沉默了会儿，道：“是……我师父。也是我不争气，一直都无法对这件事释怀，修炼也一直都停滞不前，惹得师父生气，她便将我困在了这里。”</p>
明烬问道：“那你知道要如何结束循环吗？”</p>
秦君清道：“击退妖族，守住固京城，保护石国所有的百姓。”</p>
她是三十三万年前那场劫难的幸存者。</p>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夜固京城燃起的战火，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夜天水街的血流成河，永远无法忘记血与火中的哭泣与呐喊……更加无法忘记的是，那时候，弱小而无能的自己。</p>
她经常回想，若是她拥有的不是如此没用的天赋，她的亲人和子民或许就不会死，她的国与家也不会灭亡。</p>
“霍！”</p>
乌跳跳听言却是瞪大了眼睛，道：“令师还真是够严厉的啊，上次的兽潮可是连元婴妖修都出现了，你如今的修为被压制到炼气二层，别说保家卫国了，能自保就不错了。”</p>
秦君清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去。</p>
明烬注视着她，只问了一句，“你确定？”</p>
秦君清与他对视着，很坚定的点头，“嗯，确定。你能帮我吗？”</p>
明烬伸手拍了下幽华的胳膊，道：“能帮你的是她。小花是掌管弱水之河的仙君，负责接引灵魂前往幽冥界，也就是凡俗世界传说中的死神。”</p>
秦君清怔了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