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彦闻言一愣,本就逐渐冷静下来的情绪,更迅速的平静了下来。他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四肢无力的摊开,把头高高的扬起,靠在沙发背上,望向天花板,不再说话。九彦就那样一动不动仰望着天花板,像是死了一样,要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膛,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裕成没有理他,兀自起身找到墙边柜子上摆放的茶具和煮水装置,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壶茶。用托盘小心的端着茶壶和茶具,裕成回到沙发前,把托盘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九彦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坐下,轻轻吹了一下杯里茶水冒起的热气,开始慢慢品尝茶水。
又过了一会,裕成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又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九彦,想明白了吗?想明白你应该怎么做了吗?”,裕成淡淡的问道,语气中已经不见刚才的怒气和讥讽,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皇兄,我想清楚了,我正如你所说,没有足够的大局观,不具备领导岛国、领导大和的能力。我,当不了天皇。现在,现在帝国要怎样做?大和要走向何方?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九彦保持着他那副心灰意冷、彻底放弃的摆烂姿势,同样语气淡然。但是仔细听来,里面似乎还带有那么一丝丝的怨气和不甘。
裕成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你这就认输了呢。对皇位心心念念了三十年,明里暗里跟我斗了三十年。今天已经马上就要达成目标,却认输了、放弃了?九彦,你是在搞笑吗?”
“不认输,不放弃,还能怎样?现在西澳如此惨痛的局面,都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造成的。皇兄,你说的对,我不配做天皇。”九彦还是那副样子,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嘴里说着话,但语气里的不甘和愤懑,更明显了。
“呵呵。”裕成知道他嘴里所谓的放弃、认输,实际上心里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是为现在的形势所迫罢了。“九彦,你这次的重大失误,当然是要负责的。但是,这也不能全部怪你。毕竟,你并没有从小就接受过真正管理国家的教育,你的格局自然达不到掌控整个国家层面。犯错、吃亏,是必然的。权当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吧。你要记住,这个教训,是用上百万我大岛国、大和子民的性命换来的。”
“嗯?”裕成的话里,似乎包含着一些九彦意想不到意味,难道?他不敢相信。立即抬起头来,看向裕成。只见此时的裕成,正端着茶杯,微笑着端详着他。
裕成见他抬头看过来,轻轻抬了抬手里的茶杯,“喝杯茶吧,再不喝就凉了,凉茶可不好喝。能喝到前任天皇亲手斟的茶的人,你是第一个。”
“前任天皇”?!听到裕成如此称呼自己,九彦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的看向裕成。
“怎么?还没有想明白?天皇是不可以犯错,这是给外人看的。我们都清楚,天皇是人,不是神。既然是人,为什么不会犯错?不能犯错?只不过,是有人替天皇背锅而已。九彦,你记住,你只能在我面前承认错误,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是帝国的前任天皇。而你,是帝国即将继任的天皇,帝国的未来,还是要你这个天皇来带领。”
裕成那个还是那波澜不惊的平淡语气,但是说出的话对九彦来说,却是惊天巨雷。什么?我还是帝国即将继任的天皇?帝国的未来,还是要我这个天皇来带领?!
九彦不敢相信,这是裕成亲口说出来。他原以为,裕成既然没有去和本土一同陆沉,并来到了西澳。自己身边的人,也不知都有谁,已经向裕成投诚。在加上自己在应对天灾的时候,确实是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巨大错误。此时裕成现身,就是来清算他的,他要重新掌握一切。自己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将是给裕成做了嫁衣。
而现在,裕成却说他不要,还是让自己当天皇,带领、掌控帝国。这,这,这怎么可能?他猛地起身,伸手一把抓起裕成倒给自己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下茶杯,抬眼直直的盯向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