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荀巨伯二十一岁,是光和三年,汉灵帝刘宏在位期间的第三个年号。
荀巨伯告别了家人之后,决定前往都城洛阳一观,洛阳,位于洛水之北,而水之北称“阳”,,因此该城名为“洛阳”。
虽然天下有识之士都已隐隐察觉出整个东汉王朝都透着一股腐朽气息,但毕竟是从东汉开国皇帝刘秀起,洛阳作为一朝王都存在了约两百年,荀巨伯还是想去见识一下王朝都城的繁华。
收拾妥当,带了盘缠,荀巨伯就骑马出发了。为了安全着想,荀巨伯尽量从官道、大道行走,偶尔也会抄近路,不过对于深山野林一般都不会太过于深入里面,一是怕迷路,二是也怕有野兽或者歹人出没,他可是知道自己也就是普通人的力气,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没有把握能够制服凶兽恶霸。
规划好行程和时间,一路走来,虽然有了目的地,却也不曾赶时间。毕竟他此次出行,真要说具体的目的地,其实是没有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长长见识,感受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跟不同的人打交道,遇到一些颇有生活智慧的人,希望能够在这一个行走的过程中,找到自己心中困惑的答案。因此,每到一个地点,他便会停下休整一番,具体停留时间不一,看情况而定。有时候仅仅是一天,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之久。夜晚,可能是在小村子里面,花几个钱投宿好心人家里,又或者在县里住一下客栈。
虽然家里给的盘缠不少,估计是足够的。但若是遇到什么合适的生计,也会暂且挣几个钱,有备患。
就这样,荀巨伯一路走走停停,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跟游山玩水一样,悠悠闲闲地一路往洛阳而去。
别说,这种慢节奏的生活,让他本来还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不再像是以前,总是有一种被猛虎追赶的急迫感和焦虑感,似乎一停下来,自己就会被死亡这个凶兽扑食,啃得渣子都不剩,偏偏在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之前,自己还剩下那么多的心愿未能完成,又有一种强烈的不甘心感。
对于死亡的恐惧,不知道是彻底消除了,还是隐藏了起来,也许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个恐惧依旧会蹦出来张牙舞爪,但起码此时此刻,他是平静且愉悦的。
一路走来,他也遇到了很多人和事。
各种各样,性格各异的人,有人表里如一、行为坦荡,却有人两面三刀、诡诈多端;有人大智若愚、胸有成算,又有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有人慷慨大方,助人为乐,而有人见利忘义,斤斤计较……
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中,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也因此,从那些听到看到的故事经历,大致可以推断出里面人物的个性。
那些故事,有时候会让人扼腕叹息道,现实竟然比戏曲还荒谬可笑。
有时候,却也会羡慕里面的人物,至于具体羡慕什么,这个就多了,可能是那人好运气,可能是那人的好家世,甚至可能是那人养的一条俊郎不凡的猛犬。
荀巨伯想,好像人这一辈子,都法逃出羡慕这个怪圈,但凡是其他人有的而自己没有的,都会忍不住投去关注的眼神,对于自己所拥有的,却又往往轻忽不在意,等到失去了才来后悔。
人天生双眼,左眼盯着过去,右眼望着未来,偏生中间没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当下。
人远虑,必有近忧,虽说有道理,但为了遥远的未来而失去当下平和的心境,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