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月轮虎（1 / 1）

脊背上传来的剧痛感将秦胜的意识拉回现实之中，他僵硬地躺在原先爱丽丝柔软的床上，少女的体香似乎还残留在被褥之上，而这间房间却空旷异常，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外面已是深夜，昏黄的烛火似乎被谁点亮了，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

秦胜艰难地运动起右手，体内灵能尽数汇聚到右臂之上，原本粉碎的骨骼此刻还没有复原，他也是咬紧牙关才用这只能行动的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后背脊梁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环顾四周，他对这间房间还是较为熟悉的，先前一段时间爱丽丝经常会将他带到这里一起休息，也是方便照料他；可现如今，那个他熟悉的爱丽丝已经不在了，一个新的女人顶着这个名字，拿走了她的身份，若是他一直是被蒙蔽了意识，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这个纯真圣洁的女孩。

床边梳妆柜上摆放着从集市上买来的白色猫脸面具，秦胜一伸手将那面具拿在手上，不禁又回想起那个少女欢快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刻在他记忆的深处，即使是大祭司也没法抹去。

不知为何他的双眼之中流出两滴眼泪滴落在那白色的猫脸面具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回想起昨晚她的躯体在自己面前慢慢失去生机，心脏仿佛是被利器刺中一般，剧烈的疼痛感也不只是从身体各处传来还是从心脏处传来，疼的他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小鬼，你怎么这么爱哭啊。”月轮虎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之中响起，那熟悉的庞大身躯趴伏在房间的一边，眼中诡异的光芒凝视着这个流泪的男孩，“这里被我暂时隔绝了，那些女人暂时察觉不到异样，不过，等我走了，那些疯女人肯定会发现你的，到时候还会对你施加精神枷锁的。”

秦胜抬起头看向月轮虎，他那张僵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滴落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哭，我也知道这样看上去很懦弱。”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白色猫脸面具，那微笑的猫脸仿佛因为他的泪水变得阴郁起来，“只是一想到爱丽丝，浑身都会痛，太痛了。”

他的话语十分平静，听上去似乎很正常，但是月轮虎却能看透他的思想，“爱丽丝已经换了一个人了，现在的这个才是爱丽丝。”

“那之前这个女孩呢？”秦胜平淡地问它。

“她死了，死掉的女孩就不叫爱丽丝了，死掉的女孩也不配拥有姓名。”月轮虎只是平淡地回应他，它确实是不在意这个女孩的生死。

秦胜听着它的回答也是很平静，静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猫脸面具，想要用手去擦拭上面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她去哪了？”

月轮虎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扔到海里喂鱼了吧，也许被扔到周围孤岛上等着腐烂吧。”

“你之前认识她么？”秦胜继续问它。

“不认识，我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见过不知道多少个爱丽丝了，这种像是量产出来的器具一般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呢。”

秦胜抬起头，双眼之中涨得通红，脸上平静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绷不住了，“可是我认识她啊，她是个对我很好的女孩。”

“她的脑海，她的记忆都是可以随意被操控的，她对你好，不过是被那些疯女人操纵了而已，你不要这么天真，哪有陌生人会突然对你这么好。”

秦胜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是身体的疼痛，又像是心脏被刺激了一样，他突然大喊起来，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她真的对我很好，你知道吗，不管怎么样，那些情感是假的也好，是虚构的也好，她是真的对我很好。”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幅少女的画面，爱丽丝欢快跃动的模样，爱丽丝轻声哼唱着她最爱的歌曲的模样，爱丽丝在他面前跳舞的模样，这些他不会忘记的模样。

“小鬼，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对你这种无聊的感情没什么兴趣。”月轮虎的话语也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很不满秦胜冲它这样大吼大叫。

“对我好的人，都没了，在我的面前消失了。”秦胜突然像是蔫了一样，也许是因为月轮虎认真的话语震慑住了他，“她走的一定很痛苦。”

“对你们人类来说，那确实很痛苦，就像之前在你的意识之中，你被困在那个疯女人创造的精神枷锁之中，没有我救你，你就会被一点点蚕食掉自我意识。”月轮虎认真地说道，“而她，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她的自我意识被更改太多了，大脑已经无法承受这么多外力的作用，最后她连最深层的潜意识都会被撕碎，就像是灵魂都被摧毁一样，什么都不剩下。”

秦胜没有说话，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静，泪水也像是流干了，只有双眼仍是通红的。

“这种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不断被调整意识，调整到那些疯女人满意为止。”月轮虎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反抗她们的话，或许她们不会对你做过多的更改，能保留你一丝清醒的意志。”

“我要去找她！”秦胜颤颤巍巍地说着，“就算是尸体我也要去找她！”

“别做梦了，你还不明白么！”月轮虎似乎有些生气，“先不说你现在这副模样能不能走出这个山门，就算你找到了，第二天你关于她的记忆都会消失的，你不要去做这种天真的事情了。”

“不行！”秦胜右手一用力，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面朝下从床上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怀中的白色猫脸面具也被他压的粉碎；但他却依旧顽强地伸出右手在地面上扒着，想要拖动自己沉重的身体，尽管浑身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每一个神经，他却没有一丝停止的意思。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孩子，永远都长不大一样，你就算再怎么用力也挽回不了什么！”月轮虎的身形站了起来，庞大的灵能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诡异的灵能将整个房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变形。

秦胜抬起头，此刻他再也不畏惧这只异兽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他的心中似乎只有一个目的，为此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做到。

月轮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厚实沉重的爪子按在他的脊背之上，将他的行动完全锁死，不让他再挪动半分。

秦胜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躯干，但他并没有放弃，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异兽，嘴角露出难看的微笑，“确实如你所说，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但是」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为此就算付出自己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月轮虎听完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那张骇人的脸庞上居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压迫着秦胜的爪子也是缓缓松开，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这个男人。

“真是没办法，就帮你这唯一的一次吧，看在那个女人的份上。”

霎时间，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秦胜明显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变的虚无起来，就连他自己的身体都扭曲变形，而他的意识却依旧清醒着能够感受到周遭发生的一切，这只骇人异兽身上散发出的灵能用言语都无法形容，那庞大的灵能如夜空一般广阔无边，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秦胜的身体扭曲变形的不成人形，他的意识也是逐渐变得模糊，渐渐地他也无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像是陷入昏迷一样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