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别曲3（1 / 1）

雪停了，紧接着是延绵不断的大雨，气温骤降到零下8摄氏度，宅邸庭院里盛放的鲜艳饱满的花朵全都枯萎了，珞棋缠了理川好久才被允许种下的文竹颤巍巍的倾诉着潮湿阴冷令人难以忍受的坏天气。

理川站在明净的玻璃窗边，沉默的看着暗灰蓝色的天空，乌云翻卷着，不给予被寒冷折磨的人们一星半点的怜悯。玻璃窗上的水滴顺着玻璃流下，看起来像是泪痕。

地中海的大陆架之下，有一处大火不灭的底洞，那里关押着昔拉的灵魂，传说昔拉的躯体被天神消灭以后，被投入火海，变成了火山，有人猜测，日本群岛就是昔拉的躯壳所化。

珞棋裹在被子里，上下牙床直打架，冷空气从每一处毛孔钻进身体里，她的脚已经失去知觉了。

“再等一下，我已经让管家去拿柴火了，一会儿壁炉就可以烧起来。”理川敲了敲她的房门，声音依旧那么冷静，却也不失温柔。

现在还是夏末，刚刚从炎热中脱离出来就要接受地中海沿岸不曾有过的寒冬，这根本法被接受。

美丽的海上雪景只是一个预告，灾难的预告。

理川这些天翻烂了有关昔拉的记载，依旧找不出打败她的头绪，这不是最可怕的。血族从一出生就降生在奢靡与绝望之中，所有人都失去了当初血族先祖的遗志，他们既恐惧又渴望着死亡，他们为这场灾难的到来举杯狂欢，毫不节制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享受最后的放纵与空虚。

魔族力量衰退，已经力支撑起面对昔拉的力量斗争了。

理川难免有些同情自己，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异类，还偏偏要担起消灭昔拉的责任呢？以如今的情况看来，消灭昔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渺茫到叫人没法不绝望。

他架起了结界，将寒流隔绝在人界与魔界的交界处，以免惊动那些整天大呼小叫却没干多少实事的气象学者们。人类也许永远都法认同，科学只能解释世界万象中的冰山一角，而人类，却将这冰山一角当成了整个世界。

他拿起了血族传说中的那把剑，上面雕刻着他也看不懂的古希伯来文，这是一把传说中的剑，那天他去城堡，把这柄剑拿了过来，讽刺的是，当他向亲王开口时，亲王不以为意的与旁人嬉笑取乐，仿佛他给他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水果软糖。

真的只剩下自己了，这种孤独感让理川感觉自己仿佛是琥珀里的一只昆虫，上不去下不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仿佛要压碎他的骨头，似乎有一个干枯指甲尖锐的爪子牢牢的抓着他的心脏，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一种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清晰的痛苦了，久远的让他记不清，不过不重要了，他要面对的是死亡……或是死里逃生。

原来自己骨子里是这么软弱的啊……

快乐是一个坏老师，会让从痛苦里脱离出来的人以为痛苦不会再到来，从而放任自己的软弱肆意横生。

理川回到自己的书房，开始处理余下的所有事宜，财产的归宿，佣人的去向等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接下来，他拿出一个信封，开始写信，他这一生活的年岁很多，却活的了牵挂，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依然是作为琴师兼厨师陪伴了他几百年的那个小女孩。

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一向语言犀利，怼天怼地怼自己，可是他面对这封信纸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写不出。

最后，他处理后事用了半天时间，写这封信用了一天一夜。他细心的把这张纸折好，放进信封，封上火漆，他第一次盖火漆章盖的如此小心翼翼，这里面，装载着他此生最后的一点牵挂，只有一点点，拿在手里却觉得沉重比，这也许就是源漪总是挂在嘴边念叨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他将座椅摆正，将信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回过头，一切都那么完美有序，干净整齐。他将挂在保险柜里的剑拿出来，拔出剑又插进去，锐利的剑锋闪烁着清凉的寒光，它将被用来和堕天使昔拉对战。

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