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徐芝槐（2）（1 / 4）

宋麓和我说过的那则故事——拍价最高的「1」车牌——如今我也还记得。

那是高二某次段考的最後一日，我提早交卷到C场上汲取近晚的天光，不久詹凑来了，旁边跟着宋麓，麓麓是男孩子，喜欢的也是男孩，所以当时我们仨聊了一会，又来一个人叫唐栩。唐栩在夕曛下念了首波赫士的情诗给宋麓，我一度将那个画面认作Ai情忠贞的雏形，萌生了向往，不过後来，也是这叫唐栩的人录下宋麓在他身下Jia的模样，抚慰那些有需要的人。

那尚非网络多发达的时代，可麓麓还是声名大噪了，他休学，消失了很多年，我和詹凑都把他当作Si人，在每年他音讯全起的那日悼念他。当他如耶稣复活归来，要我00他的脸，像耶稣让不信者多马0他掌心被钉十字架的洞，肋骨下的长矛戳痕，我哭了，问他怎麽舍得就那样断了联系。

——哦，那什麽又是舍得？

宋麓以记忆里的笑容反问。

之後他向我道歉，说他现在是名在英法混得不的古董经纪人，最近接了几位中国藏家的委托，未来打算中国和欧洲两边跑，也能有更多返台机会。

我因而想起当年他告诉我的故事，找了间咖啡馆，我把这个故事重新说一遍，听完後他点点头，自信地笑：「以後一定会有b这个拍价更高的车牌出现，说不定也会是在阿联酋。」他耸了下肩，「Ifny''''''''tbyyhappinss,gtDbai.这是真的哦！」

我相信他，以前信他的单纯忧，看上去永远耗不尽的快乐，如今我们都已不同。

我相信他，不仅因他在那个圈子做得有声有sE，也是奠基於我的经验。价格不总是反映真实，大多时候是虚实相掺後的假面被明码标价，然後手忙脚乱地推上台面。

我问过宋麓踏入那一行的契机，当下的他不是很有JiNg神，翘着腿说，一切都是缘啦。「我不太喜欢随这份工作而来的附加价值，但是呢，我喜欢做的过程，我享受和富商权贵谈话——」他忽然一顿，自己笑了起来，「哇，我好庸俗哦！哈哈哈，怎麽办啊槐槐，你会喜欢这样庸俗的我吗？」

我应该很早就和他说过了，我Ai他，因为他的坦然在我看来很不可思议。以前我思想造作，不禁想：他没有和世界同流合W呢。我想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去守住那份纯真。

刚开始，我和宋麓的话题多半围绕於艺术品的见闻，得知我做起陶艺活，他就让我跟他去交流过的几位专收瓷器的藏家那里看古董。因为有他，我人生第一次上手清雍正的菊瓣盆，过去我在景德镇拜访过几位专仿清代瓷器的师傅，犹记那仿物的形sE，但依然难辨仿物及眼前真品的差异。

藏家们也很老实地说，我很乐意告诉你如何分辨，如果我有办法的话。

有些事法言传，只能从日积月累的经验去推断；双手沾满泥火的这些岁月，已让我对此深有所感。

宋麓足遍欧洲，老寄东西给我，家中某些看着不太搭调的装饰物件都是他口中「示Ai」的方式，甚至有次他想把坐在咖啡馆时看见的一幅Vhis创作的壁画买下来，那可是一块十多公分厚、高达两公尺的水泥巨板。「这是个有趣的提议，」和他说起话，总会忘了何谓正经，「但我想婉拒。」宋麓听见，在电话里嘟囔道：「好吧，天底下虽然没白吃的午餐，但你永远有来自宋麓的免费供粮！」

许是彼此曾经离得太近，重逢後，也需要经历一段情人间的磨合期，才进入我敢於和宋麓提起琐碎往事的阶段。我不喜过於迂回的话术，自认多数时候已足够直白，可在他面前，我总再三领悟什麽是拐弯抹角。

在我起了头後，旋即就听他骂起詹凑。「他应该还是一样惹人厌吧！目中人、虚与委蛇??齁，我最不爽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长得还挺顺眼！」宋麓哼声道，「结果现在一看，你居然还喜欢他！我想说你都这麽久都没提，铁定是过去式了。」

「不一样了，麓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