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车头和防护栏之间缝隙里歇了一会,赵怀夕终于缓过来一些,他问身旁的二娃:“你在这做什么?”
二娃耸耸肩,“和你一样。”
赵怀夕装傻:“你也路过?真巧。”
黎骁从兜里摸出螺丝刀,语地问:“路过带这个?”
赵怀夕理直气壮:“我夜跑嘛,带着防身有问题?”他双手抱胸,反客为主:“你呢?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黎骁眼看着他打车过来的,也没继续拆台,这医生贼爱装,他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和嘴死硬的赵怀夕比起来,葫芦娃诚实多了,打开脚边的背包展示。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瞅着像一堆瓶瓶罐罐。
赵怀夕借着月光眯着眼辨认,“涂鸦喷漆?”
“嗯。”黎骁掏出一瓶用力晃了晃,将喷头对准面前的车牌,‘呲’——
清晰数字瞬间黑成一团。
“卧槽!”赵怀夕惊得爆了句粗口。
你这逆子,怪不得你老子扇你大逼兜呢!
“这东西不解气。”黎骁把螺丝刀还给他,站起身对着前挡风玻璃开喷,“用我这个,想画什么画什么,明天全小区都能看见。”
“你……”赵怀夕叹为观止,只想给他鼓掌,“你也太狠了吧?好歹也是你爸啊。”
“所以呢?”男孩语气淡漠,扭头看着赵怀夕:“你不试试?”
那必须试。
赵怀夕蹦起来,兴致勃勃地在车门上比划,打算画一坨惊世骇俗的大粑粑。
人家父子的爱恨情仇与他何关?他把自己的仇报了就好,管别的干嘛。
近四十度的白日到了晚上也没多清凉,夜风又潮又闷,赵怀夕却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获得了一种畅快到忘我的体验,他掀了帽子、摘了口罩,将汗透的黑发撸向脑后,有几根粘在脖颈上,湿漉漉的,显出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