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来得又快又猛,眨眼山路上积了厚厚一层,蓬松的,像云朵,像棉花。
车轮一路碾压过来,沿途响起此起彼伏的“咯吱”声,像随行伴奏的乡间小调。
白色悄然而迅速地侵占了全部视野,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苍茫,只遥远的天边还隐隐露出几条冷硬的山脊,泾渭分明。
走得渴了,秦山就跳下车去,从路边雪堆里挖一团吃,咯吱咯吱嚼得响亮。
前任胃溃疡患者秦放鹤看了,觉得自己的肠胃都跟着抽搐,语气沉痛道“别仗着自己年轻就张狂,日后有你胃疼的时候。”
秦山浑不在意,“没事儿,我爹也吃呢干净着呢。”
酸得冒泡的秦放鹤“”
你们铁打的身子,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
哼
冬天本就日短,今儿又阴,隐约看到白云村村口那两株大柳树时,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小山么”
秀兰婶子
秦放鹤和秦山俱都精神一振,齐声应了。
就见斜前方的夜幕中晕开一点橙黄色的光晕,瞬间驱散黑暗,却是秀兰两口子挑着灯笼过来了。
两人披着蓑衣,头上、肩上落满雪片,脸都冻红了,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今儿咋这么晚路上又下雪,可吓坏我们了。”
“回来就好,说这些作甚,外头怪冷的,赶紧家去。”他男人和长子一般不善言辞,说完就往牛屁股上拍了一把,黄牛不声不响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