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想（1 / 2）

上次听雨以后我大概考察了沈清鹤的功课，确实优秀的很，只是我也发现他不像同年纪的少年那般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壮志豪情意满天，总是淡淡的，漠不关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我讲的他都能懂，但是他又不曾将学业和自身未来、国家未来挂起来，更多的只是浮于表面成绩优秀，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的，做了他的先生，便也想管管他，觉得自己担负了教书育人的伟业，同时我也从心底希望国家能源源不断添人才，我完全赞同张启超先生的少年强则国强，我希望他以后也能为国效力，乱世之中做个“枭雄”，他有这样的能力，他会继承父业，接受军队，甚至以后做个中流砥柱。

但是他只是单纯的遵从尽好沈家独子的职责，再换句话说，沈清鹤缺了这个时代一种叫做理想的东西，那种让他满怀热忱，心之所向，甘愿为之奔走辛劳的东西。他只有家的观念，国的意识薄弱，本不该如此，却好像确实如此。

沈清鹤的父亲沈思明是司令，虽然把军独占西城，算是个军阀，但沈思明的爱国情怀很深，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东洋人也想进西城分一杯羹，不管国内怎么乱，东洋人始终是外寇，沈司令带着沈家军和他们在西城外面作战一个礼拜，硬是把东洋人打的节节败退，他当时站在西城城门上说，

吾愿以吾热血护中华，我沈家铮铮铁骨男儿，誓死不退西城半步。

战乱动荡军阀割据的年代，他继祖辈热血，护国安宁，虽占西城，但，沈思明还是希望国家统一安定，驱尽敌寇，不然也不会身为军阀却听从国民党，和政府合作，许家是政府政员，沈许虽不合但沈思明做事也给许家留了些面子，不然现在西城可没有许家了。

沈思明爱国，我也爱国，但，我和沈思明并不是完全在一条战线上，我有更好的领袖人和组织值得我追随，更好的事业让我愿为之奋斗一生，甚至是献上生命，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九死而不悔，虽千万人，吾往矣。国泰民安，心之所向，山河犹在，吾辈当自强，盛世饥馁，何须耕织忙。

我也存了私心在里面，爱国情怀使然，我想给沈清鹤讲讲家国，我选了屈原的离骚，想给他讲讲“虽九死而其犹未悔”。

“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毫表情，是沈清鹤了。

“好了，别念了，有什么想法？”

“屈原是个蠢蛋”，简单直白孤傲的沈清鹤。

“为什么？”

“良禽择木而栖，楚王不值得追随，这他自己也说了，謇朝谇而夕替，屈原守着这样一个昏王，既能看得懂却又愚忠，屈原不是蠢蛋吗？…”

“他后面还有亦余心之所善兮，屈原追随的不是楚王”，他挑眉看向我，少年眉目清冽，夹杂着疑惑，

“他追随的是楚国，他爱国，是屈原的一种爱国情怀，那个时代他拒绝别的国家向他抛来的橄榄枝，即使自尽泯罗江，他心里装的还是楚国，是国不是王，在你看来他对楚王或许是愚忠，但是他对楚国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赤诚忠胆一片赤诚之心，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屈原他爱的是国忠的也是国。”

少年沉默，嘴唇微抿，不语。

“沈清鹤，我想让你看的不止止是屈原的文采，我想让你看的是他这个人”

他低头不与我对视，背倚在椅子上，许久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