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虎子那晚退了烧后便再也没烧起来,大夫只开了药敷鼻子。
可不幸的是,阿芫却莫名其妙地发起烧来。三五日之后,脸上的伤逐渐好了,人却烧得滚烫。
那日雨棠吓得要命,拼命给阿芫以太医的手法摁清肺经,可毫作用。越到夜晚,阿芫越是浑身滚烫。
雨棠怕把阿芫烧坏了,整夜抱着阿芫不敢睡去,次日一早便赶忙让小玲去后院找倩娘。
小玲到了后院却被院子里的长生家的拦住,阴阳怪气道:“那野孩子把虎子踢成那样,自己装个什么相,至多就是受了惊吓,去街口王瞎子那儿烧几张符水喝下去便得了!”
小玲毕竟是个孩子,这样一说还真跑到王瞎子那用自己的月例取了符水回来。
雨棠见了那符水,自然气得要命。小玲不明白,她却立即明白了,当日打人的那几个小子,起头的便是长生家的老三。长生家的如此行径,不过是给儿子遮掩,却全然不顾阿芫性命。
小玲见苏姑娘看到符水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好小心翼翼站在边上,又是打水又是给阿芫擦身。
雨棠想起来陈妈的交代,便赶紧去翻了自己的行李。
夏家虽供我们吃喝,甚至连阿芫的束脩也拿了,可倩娘是从不给雨棠发月例的。没有月例,雨棠这被抄了家的女人,从哪里生得出银两。
这几日夏洵异又不在家中,她原本想自己冲到后院去找倩娘,要他们给请个大夫。可转念一想,原本就是寄人篱下,阿芫同虎子之事,自己还有些理亏,如今的情况,倩娘不可能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如此不闻不问的,就不必去触霉头了。
雨棠想到有一年父亲官场上急需一笔款子,可母亲把钱放出去了,一时收不回来。母亲便当了几个金器度了时艰。
雨棠便打开衣箱,按陈妈的交代,拆了厚袄子的里衬,果然见了些金饰。
雨棠清点出来二十三支金钗。可是她对金钱毫概念,也不知这些金饰究竟值钱几何。
她顾不得那许多,只想赶紧换了银子救我阿芫的命才要紧。
雨棠赶紧把一支金钗交给小玲,请她去找间当铺当了去,再去请大夫来家。她转念一想,又怕一支金钗不够,塞了四五支到小玲手里。
小玲也急得什么似的,跺脚道:“姑娘不用这么多。我拿一只去当了再去找大夫。”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
雨棠一个人在屋里守着阿芫,阿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就连大夫开给虎子的药,小玲也从厨房偷出来吃了,还是毫效果,问他哪儿疼,却全说不出来,只会流泪。
雨棠眼睁睁地看着阿芫圆滚滚的白皙脸蛋都瘦削起来。心里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是自己太懦弱,又在一边流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