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祠内的人很多,不过不是周围的百姓,更像是河伯祠内的仆人,他们提着水,拿着扫帚打扫着祠内的角落。
这些人衣着普通,和农人没什么区别,倒是有几个穿着彩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布擦着河伯的神像。
韩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土色麻布衣,无奈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到了神像之上。
河伯像极有巧思,目测有三米多高,泥塑,不过雕刻的特别精细,上半身是个魁梧的男人,束着头发,没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肉鼓起,高大的身躯需要人仰视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压迫感极强。
视线下移,河伯从腹部开始,下方的躯体几乎全隐藏在水中,只有麟爪,蛇躯在波涛汹涌的‘水’中若隐若现,非人的特征颇为明显,整体透露着猛兽般的野性。
泥塑不仅雕刻栩栩如生,还用各色颜料加以粉饰,不知道如今的匠人怎么做的,真的吓人,丝毫不亚于后世的那些手办。
如此精美宏伟的泥塑,让韩盈止不住的在心底赞叹如今匠人们的能力,甚至还忍不住驻足欣赏起来。
奎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月女被河伯神像镇住,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轻视之意。
吹的天花乱坠,好似真有那无边法力,可最后还不是慑于河伯之威下!
掩下对韩盈的轻视,奎师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径直走了过来。
“月女,你可算是来了,神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韩盈扭头,对着声音的主人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奎师,穿的那么张扬,看起来却很亲近温和,仿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反常的感觉让韩盈立刻拉满警惕。
不怪她这么反应,如今底层上升渠道无限趋于零,一个匠人徒弟的位置就够平民卷生卷死了,沃河觋师说句宛安县地头蛇都没问题,他地位这么高,必然会有无数人拼尽全力争取他身边位置,奎师从那么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同伴的尸骨,温和?
鬼才信。
韩盈伸手捏了捏衣角,表现出一副拘谨的样子,告罪道:
“罪过,罪过,是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