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雨一直下。
李希夷再入凌府,按照昨晚走过的路线,轻车熟路找到那个阁楼,翻窗入户。
里面有个人等了他很久。
阁楼明显被收拾过了,一本本古籍安静躺入书架,嵌入墙体的灯架上点燃着烟味的明亮烛火,阁顶临时镶了十八个拳头大的深海夜明珠,把房间照得通亮。
几个书架正中心,摆着那张古朴老桌案,上面铺满了陈封的酒瓶,看来今晚酒水管够。
那人还是穿着昨晚的黑衣,整理得一丝不苟,连衣角褶皱都被捋得整整齐齐,长发高束,额间多了一条玄色护额,胡须被修剪干净,露出一张年轻脸庞,左脸处有道显眼的十字伤疤,但并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端正坐着。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
李希夷始料不及,反问:“那我走?”
“咳咳!”皮了两句话的黑衣青年急忙打圆场:“这倒不必,来都来了,喝杯酒再走吧!”
这是与昨晚一般甘醇的极品杏花酒,黑衣青年亲手为李希夷斟满,又自饮了一杯,面露限温柔的回味之色。
“这些酒都是我自己酿的,用了岭南的酒曲,幽州的小麦,再取洗君山上千年古杏的满树杏花,西昆仑天池的玄冰化水,花七七四十九天酿造而成。”
“是好酒,美味穷。”
李希夷笑着举起酒杯,假装没看见他提及洗君山时眼中暗藏的悲凉伤感之色。
他很年轻,三年前更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