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和煦,平静的现实恍如幻境。她勉强爬起来,环顾四周,是一间穷人的茅屋。她蹒跚走出门去,抬眼竟看到了大好河山。
这件茅屋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却已可以俯瞰京城,城市、河流、楼宇、亭台、街道、整齐的住户、城郊的田地……一切尽收眼底,仿佛站在这里,就能拥有整座京城。
这间茅屋的主人,一定心中有鸿鹄之志,却甘愿寄居于荒山野岭,实是天道不堪。
许长乐似乎能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似乎能听到赶时间的官人快马加鞭惊得马鸣的声音,似乎能听到许多户人家里小孩的欢笑或哭闹,父母逗笑的声音…………
她惊讶地发现,她的听力好像出了问题,她听到的那些声音,是真实的,这么远,却这么清晰。瞬间有点惊慌,却转而浮起幽暗的笑容。
大难不死,反而生出了奇异的能力。这时她听见有脚步声,如疾风而来,能听出是一个男人的身形和脚步,好像还负重带了东西。
许长乐迎着声音走过去,看到远处一个身形健美的男子,背着两只野鸡、端着一个鸟窝快速走过来。她能猜到是他救了她。
见面两人一时话,祝春山去处理野鸡。许长乐想先升火,结果浓烟滚滚,呛得自己直咳嗽,脸上也熏了黑烟渣渣,却不见火光。
祝春山也被黑烟呛到了,过来跟她说,“升火不急,我来。”
他麻利地清洗好野鸡,简单调料一番,用硕大的野菜叶子包裹几层,再包裹上一层泥,埋在土里。在地面上架起火堆,把鸟蛋先煮了一碗汤。
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就是清汤煮蛋,却有香味飘来,让人嘴馋。许长乐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汤碗,她的确饿了,大口吃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地下埋着烤的鸡溢出了香味,浓郁勾人,丝丝都入了心肺,惹得许长乐有点想流口水。
祝春山看着许长乐新奇的眼神,咧嘴笑道,“小姐是没有见过这种鸡的做法吧,我们山里人惯常这样做,把鸡调味之后包好,埋在土里,烤出来最香,肉质也细腻绵软,入口鲜嫩爽滑,肥而不腻。”
许长乐实在觉得新奇,灵动的眼珠轻轻一笑,“真是长见识了,家宅之外,才是大千世界。”
祝春山似乎有点遗憾的“啧啧”两声,“其实这叫花鸡,等入夏荷叶连天之时,摘几片荷叶包裹,荷叶的清香入味,才是最美味的做法呢!”
他估摸着叫花鸡烤好了,便灭火,慢慢把鸡挖出来,“如果小姐喜欢吃,我可以经常给小姐做,等到六月荷叶亭亭玉立的时候,就做一次最经典的给小姐吃!”
许长乐有点疑惑,他竟然称她为小姐,还自诩等到六月……
祝春山把剥去外泥的叫花鸡递给许长乐,示意她尝一下,眉目舒展愉快,“小姐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先慢慢吃,我们也可以慢慢认识。”
“我是祝春山,山野游民,穷人一个,茅屋一间,但杀人数。”他吃着鸡,像闲聊家常一样,淡淡地说。
许长乐嘴巴里一口鸡肉还没咽下去,顿时有点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