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两边是苍翠的松柏树林,地面长满绿油油的青草。倾斜的坡地上蹦蹿出一簇簇红彤彤的映山红,其间夹杂了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高高低低,落有致,路越艰难,风景越美。若不是山道难走,月娥真想过去摘一大束鲜花捧在手中。
新逸在前领路,不放心地不时回头,温声提醒道:“小心些,这石梯坑坑洼洼的,看清了落脚,不急。”
林间清晨,没有散尽的雾气像淡雅的薄纱,一缕缕缠在青翠的山腰上。
流动的白色雾霾中,月娥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佝偻着腰站在石梯边。
“老婆婆,你也上庙去?这山路太难走,你可要小心些。”
老婆子佝腰得厉害,看不到脸,发出瓮声瓮气难过的声音:“我已上不去了,小娘子,帮我一下。”
“让我搀着你走么?”
老婆子摇摇头,伸出老树皮般又瘦又黑的枯手,松开掌中捏得死死的几枚已成黑色的铜钱。
“娘子,帮我将这些钱买成香油,供在菩萨像前可好?”
这个又穷又老的婆子还有这般诚敬的心,着实令人感动。供佛菩萨不在于钱财多少,而是在于有多大的心量。
月娥不忍老婆婆失望,点头应了,从袖中摸出洁白的手帕,摊开来收了这几枚铜钱,仔细包好。
“你是谁?功德簿上可写上你的名字?”
“写冯垛垛便是。”暗哑的声音传入月娥耳膜。
老婆子将枯手缩回褴褛的破衣袖中,身躯佝偻得更厉害。
“好,我知道了。”
冬梅站在她身边,奇怪地看着戴着帷幔,低着头,喃喃自语的娘子。反正她时常神神叨叨的,早已见怪不怪。
新逸在前面停了脚步,扭头看着站在石阶上的月娥,手指动了动。好想去牵着她的手,爬完这难行的石阶,又拘于君子之仪,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她的清誉。
想到别人走这么久的石梯,早已气喘吁吁,不知歇了几回了,她能坚持走到现在,未曾喊一声累,着实难得。新逸的心里就像有一股暖流慢慢淌过,柔软如绵。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棵笔直的青松,等着她跟上来。
月娥提了一囗气,紧赶几步,一声不响地跟在新逸身后。
石阶又陡又阻,但是曲径通幽,直达山顶。站在这里,望向脚下云雾缭绕的群山万壑,一下子就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豁达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