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勒客房的一方院子里,整晚跪着挨了二十大板的管事嬷嬷。
吓得院子里所有的婢女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怒于人,祸及自身。
五更残梦,寒风凛冽。
客房的另一间卧室已是烛火通明,从屋门里透出来的橘黄色灯光,照亮了漆黑的院子一角。七爷在一众内侍的侍候下,已洗漱,更衣完毕,迈步走出了屋子。
月娥摸黑起床,没有点烛灯。她绻缩在窗户下,默不作声,静静地望着院子里。
“王爷,吉祥。老奴有罪,知了。”管事嬷嬷嘟囔着。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缩着脖子,如蝼蚁般匍匐在地。
七爷经过她的身边,皱着眉头,顿了脚步,“兰心嬷嬷,你怎么还跪在院子里?夜里风大,回自个儿屋去。”
“老奴谢恩…”兰心嬷嬷哽咽道。
她爬起来叩头,可能是腿已麻木,失去知觉,爬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歪倒在地上,不停喘气。
七爷看着她在寒风中萎缩的老迈身子,念及她是自己幼年时就侍候在身边的老人,一下子消了气,恻隐之心顿起。
他对身边内待道:“搀扶兰心嬷嬷回屋,将孤的伤痛药赐给她。”
“是。”内侍恭敬应了一声。
他上前几步,伸出双手扶起浑身颤抖的兰心嬷嬷,半搀半抱,将她往偏房里送去。
“王爷,老奴谢恩。”嬷嬷边走边回头,感动得眼角流下了泪。
“好好歇息,院子也要好生管理,不可粗枝大叶。”
“是!”兰心嬷嬷声泪俱下,高声应道。
七爷摆摆手,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大踏步走出了院门。
月娥轻手轻脚回到床上,盯着雪白的蚊帐发呆。
从前此时,她已起床晨跑去了。现今住在这里,她不敢出风头早起去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