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期被他说得噎住,看着男人古怪的表情,强逼着自己把“峻王逃跑”和“翟家父子谋反”两件事咽下去,可是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什么也分析不出,心里乱糟糟的一团。
让她心乱的原因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她意识到他可能要面临着危险。
上一世,峻王反的没有这么早,也没有和翟氏父子联合,这一世难道正是因为峻王的弱势,促成了他们的合作吗?
绵期不敢再想下去,微扬了额头,眼波流动,不安地看着皇帝。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他会告诉她这些,是想让她安心,不是想看见她不安。
食指关节轻敲了下她的太阳穴,他试图想要唤醒她。只是很小力的碰触,绵期却觉得彼此肌肤相抵的一瞬间,双耳轰鸣,感觉对面的人马上就要驰马远行一样。她下意识倒入他怀里,主动圈上了他的腰。
皇帝对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很是受用,享用了一会儿,手搭在她后背,携她走到箱笼旁,他脚轻踢了下笼身,偏头忍笑问她:“小期,朕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选到六十幅画像里没有一个让朕想多看一眼的。”
绵期手背抿了下眼角湿润,被他的调侃带出了那种失意的情绪,道:“皇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妾先掌握皇上的喜好,反其道而行之,自然能做到了这一步。”
“哦,好麻烦。其实有个简便方法。”他表情默然,眼神微放空,指尖掐住她的手心。
绵期茫然不解,“什么办法?”
“自己去想。”皇帝松开她的手,深不可测背身往门槛边去,“朕累了,你不累?”
绵期正在看自己手心他留下的那道浅痕,“唔”了一声后,跟上他的脚步。
她知道皇帝不会真的介意自己选出六十个他完全不可能喜欢的女子像,而她也实在没有把心思放在他怪异莫名的态度上。
她的心还是操心着峻王和翟家的事,然而后宫不许干政,他不说,她只好不问。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第二天他走时,她是知道的。
她感觉眼角落下两片湿润,然而那温度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一阵悉悉索索地穿衣声后,他的脚步声、关门声相继响起——
绵期假寐,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