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赫处理完宫中事务回府时,已是戌时三刻,周管家将今日柳府发生的事有头有尾的叙述了一遍。
周管家一边为老太爷脱下官服,一边担忧道:“没想到这个安歌还有几分胆色!竟然敢当众驳斥柳夫人等一众贵女,只是,她今天可是打着您的旗号去惹是生非的,还差点让小公爷当场和柳大公子翻脸,要是柳大人以为是咱们纵着刁仆去大闹,岂不是伤了两家和气?”
老太爷嘴角浮上笑意,“你说允之抱着她回来的?”
周大总管脸上一僵,不明白老太爷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关心这个。
“是,不仅回咱们府上是抱的。在柳府里也是亲自抱着上的马车。”
老太爷彻底笑出了声,“哈哈,好!好!不!”
周管家:哪就好了?这个安歌感觉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会不会给小公爷找麻烦啊!
他忐忑道:“老太爷,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这才多久,就把小公爷迷得五迷三道的,除了去国子学和必要的应酬,真是一刻都不在外边耽搁,匆匆回府后就跟那丫头腻歪在一起,若不是有些狐媚手段,她怎可让小公爷如此贪恋,长此以往,留在身边,可以吗?”
陆明赫换上寝衣,不以为意道:“我巴不得他天天粘在这个女人身上!周成,你个老糊涂!你忘了我为什么要找这个女人来了吗?”
周管家讪讪一笑,“老奴是有些糊涂,咱们小公爷不想尚公主,做出诸多风流韵事都不为过,可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呀!但现在,小公爷一心一意只看这一个女人,老奴是有些担心,担心他…”
陆明赫叹口气接话,“担心允之和他爹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
周管家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转身取出食盒里的银耳枸杞汤,盛出一碗,放在桌上。
陆明赫缓步走过来,坐在桌旁,没了刚刚的兴奋,提起他这个大儿子就一阵伤心。
陆东威本是最听话的孩子,却因为家族礼教过多束缚,从小闷闷不乐,少言寡语,只对修道有兴趣。
好不容易娶了个闹腾的妻子,家里虽说时常闹得鸡飞狗跳,但总算有了人气。
却又因为婚后各种磨合不断,家族礼教繁琐,这两口子没少闹矛盾。
想起这些,陆明赫心中都是愧疚,也怪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当时过于迂腐死板,才让他们小夫妻承担了很多责任和压力。
正当守得花开见月明时,县主徐英死于落马,留下三岁稚子就撒手人寰,大儿子一时心如死灰,彻底告别尘世,上山修道,哪怕自己这个老骨头以性命相要挟,都没能改其志,没办法,他只能一心寄予这个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