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云缩在床角,看着正在研究字帖的,觉得万念俱灰,人生望。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晚上,那个桑玄发疯驾马狂奔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桑玄回来后,嘴角就一直噙着笑,手里还拿了个字帖,研究得那叫一个认真。
“人之初,性本善,”桑玄发出的是嘲讽的笑,可脸上戴得却是暖意,“多虚伪啊。”
牵云:“……”人家虚伪,你是可怕。
“所以,”牵云小心翼翼地往前探探身子,“所以……傅泽宇没有问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晚宴的?”
“问了啊,”桑玄漫不经心,“翎国人进翎国主办的晚宴,不就跟回家一样吗。”
好嘛,疯得明明白白,疯得有理有据,疯得可挑剔。
牵云觉得桑玄心情不,于是疯狂在对方的底线上徘徊:“那……你俩到底干啥了……”
桑玄眼眸微抬,带着戏谑。牵云浑身一抖,不敢再问。
“对了,”桑玄把字帖扔到一边,懒得再多看,”穆国国君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牵云半跪着蹭到床边,动作俏皮可爱,与眼中的嘲讽完全割裂开:“挺生气?貌似是的。听说穆国国内到现在还在飘大雪,冷的要死,今年的收成肯定好不了,也就不想打了,才要求休战。反观翎国,一切安好,不过目前处于劣势,不敢妄动。打了这么多年,难得找到个平衡点,却被打破了,这下子可微妙了。”
桑玄十指交叉,观察着光线内飘得自由的灰尘:“如果我是穆皇,我会选择赌一把,借士气正盛时把翎国打穿。”
“那是你,”牵云坐端正,“你看看现在的穆国皇帝,有这个魄力吗?”
“而且啊……”牵云招招手,桑玄很给面子地倾了倾身。牵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现在的穆皇,挺忌惮傅泽宇的。”
废话,谁能不忌惮军权在握的将军呢?何况还是传了这么多代的武将世家。只不过,明君的忌惮是权衡,昏君的忌惮是打压。穆国上一代皇帝让傅泽宇他爹东征西战,却将傅泽宇养在身边,一为警示,二是培养。老皇帝把傅泽宇这把刀铸好整顿好,好留给自己儿子放心大胆地使用,只可惜,一代明君的儿子脑子却不合适,手握神兵,只知道担心被反噬。
桑玄尾音上扬着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喜是愁:“若此番穆皇软弱,那穆国的气数可就不多了。”
牵云支着头,望着面前的人。
“那翎国呢?”她问。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个人的眼睛里,是她熟悉的扭曲,熟悉的野心,让她害怕,也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