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堡的暗影之篇：第二十四幕 心如修罗（1 / 1）

“你现在会来到这里正是命运，你从那场大火中奇迹般生还。在那业火焚烧的地狱里最后的祭祀仪式已然成立，你是最后的生还者，那不是巧合而是你的命运。在那场大火中焦枯的其他人都是你的祭品，在那一天全新的生命在你体内重生，让你从死亡之中脱离完成你未尽的使命，自那一日起命运的门扉就已经向你开启。”医生在陌瀚面前肃然而立，食指和无名指轻触他的额头，如同宣告预言的圣父祝福前路艰辛的勇士，神圣又怀着悲悯。</p>

而陌瀚用以回抱预言的，只有他满腔的怒火。</p>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p>

陌瀚猛地抬头面露狰狞，他挣扎起来强行移动身体，即使医生连压制他的枷锁也在逐步褪去，他心中鼓动的咆哮突破空气。</p>

“你说我活下来是因为命运？！是因为你老旧得早该烂掉的狗屁预言？！少他妈给我大放厥词了！！！”</p>

医生被突然暴起的陌瀚吓得后退了一步，陌瀚就势滚落到地上抓挠着矮桌支撑起残破的身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他的愤怒。</p>

“给我听好了，那时我活下来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预言和命运。”陌瀚艰难地站起一步步走向呆滞的医生，“是因为那时我的兄弟们替我死去！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换回了我的命！所以我不论如何都不能死，我要代替他们活下去，我要代替他们把那些害我们遭受这种事情的混账统统送进地狱！”陌瀚对着眼前的男人放声咆哮，那一刻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身形变得令人恐惧，复仇心燃烧起的恶意令人无法呼吸，宛若从地狱里爬回现世的恶鬼！</p>

“既然你知道那时候的事情，那就告诉我。”陌瀚更进一步接近医生，面容越发狰狞。他的伤口裂开，每走一步从他的伤口和双眼之中便流出鲜血，在他身后构筑出锐利带刺如佛光一般的圆盘，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四周的景色如镜片般破碎坠入深渊，整个世界都在变得分崩离析，陌瀚内心中最深的执念觉醒，恐怖的恶意令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他已经意识到了这里是梦境与现实交叠的幻境。</p>

“告诉我，那些混账到底在哪里！我要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要扯断他们的脖子放干他们的每一滴血！我要撕开他们的胸膛碾碎他们的心脏！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陌瀚的咆哮愈发震撼，面容也越来越可怖，最后两根漆黑的尖角从他的额骨贯穿而出。在他身后血液像是流进无形的血管构筑出两只猩红的手臂。帐篷早已被风暴吹飞，头顶漆黑的天幕中电闪雷鸣不断炸响，仿佛全世界的雷暴都聚集在了这里。</p>

在雷电之下的中央，陌瀚以终焉的姿态一字一顿的发问。</p>

“告·诉·我，他·们·在·哪——！！！”</p>

“……难以置信，或许我真的错了。”医生看着如修罗般步步逼近的陌瀚，仰面坠入深渊。</p>

“你要去哪！”陌瀚跳下深渊伸手去抓挠，但医生的身影几乎立刻就被深渊吞没了。</p>

“我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但如果这也是你的命运，那么你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的执念会变成你的心魔，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要做出选择。守护和复仇二者只得其一。”</p>

“我受够你的预言了！给我说清楚！”陌瀚用力扑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就在他也要被深渊吞噬时，他感觉到上下逆转，他从猛的坠落变成了从担架上苏醒。</p>

他回到了现实。</p>

“终于醒了吗？”洛安随行在担架一旁，此时他身上只套了一件简易的衬衫。敞开的领口悬挂着那枚深红色的宝石，但此时宝石已经碎裂暗淡无光。</p>

“我回到现实了？”陌瀚伸手抚摸自己的额头，梦境中的遭遇让他感觉头要裂开了。</p>

“这可不好说，我们所在之处是幽界和现世交叠的地方。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行走在哪一边。”洛安活动着肩膀，他穿着这么清凉似乎是因为刚刚上过药。</p>

“我不是说这个。我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男人在跟我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p>

“这是常有的事情，因为和幽界重叠产生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的幻觉也不奇怪。更何况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是遇到死神来找你聊天也不奇怪。”洛安微笑着挑起眉毛。</p>

“这个冷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陌瀚抚摸着自己的肩膀，钻心刺骨的疼痛正在发作，“在我昏迷的时候我们离目标更近了吗？”</p>

“你昏迷了快一天了，这期间我们已经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马上就要进入第二阶层了。”洛安说。</p>

“那大家怎么样，在我们两个干掉那头怪物的时候本阵怎么样了？”</p>

“瓦列里接手了我的指挥，他做得很好。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有个好副手了。伤员大部分都已经撤离到地面上，你算是剩下的人中伤得最重的。”洛安回答。</p>

“我该感谢你没有把我撤离吗？”陌瀚笑起来。</p>

“我需要你，你对符文学的知识是我的盲区。如果不是你让那个怪物意识陷入混乱我不可能成功突袭他，一定会在得手之前被他的巨戟砍成两半。你是个了不起的勇士。”</p>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称赞了。看来我接下来得更加卖力才行。”陌瀚轻笑起来。</p>

他们俩在交谈的时候没有人打扰他们，如果之前还有人质疑洛安把一个没有多少实战功勋的年轻人带在身边的话，那现在这种质疑已经烟消云散了。陌瀚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同洛安讨伐了怪物的首领。大家都对两位英雄抱以敬意。</p>

“我需要你是一方面，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洛安的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现在我即使是想要把你撤离也做不到了，因为我们已经和地面完全失去了联系。”</p>

这句话把陌瀚刚刚觉得有些高昂的心情一下拉到了谷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