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摇头:“没……嗯,回来时,摔了一下。”
因为不同路,大家来到车棚后分开,只剩苏杭和张溢两个走向他们放在一起的自行车。
莫名契合了前些年心境的一段歌词,让苏杭忽然呆住,扶着车子默默站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前行。
苏杭正发呆着,东侧厨房里走出一个熟悉身影,穿碎花衬衫和蓝色裤子,系着红色格纹粗布围裙,正要对另一边开口,发现门前的少年,立刻转身走来:“小杭,我还说听到声音了呢,你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一心只想往前飞,”
“没事。”
“行遍千山和万水,”
打开窗边柜上的十四寸黑白电视,省台正在播放刘晓庆的《武则天》,荧屏里某个‘亿万富姐儿’已经登基,没有了开篇装嫩时的违和,显得霸气十足。
张溢想到的是另外一些事情,也就没有催促苏杭骑上车子快些走,反而耐心陪着。
因此,当父母工作同时遇到问题,才半年时间,家里就有些揭不开锅。考虑亲朋邻里也不宽裕,父亲不得不放下面子回老家,只为带回一份够家里吃几个月的口粮。
这年代汽车还并不算多。
父亲所在的河元化肥厂去年年底就已经发不出工资,今年三月份彻底停工。母亲这边,情况同样很不好的河元纺织厂,连续一年多,每月只能勉强发下120块钱。
父亲没有去出差,过去这些天,其实是回了老家帮忙夏收,为的就是能带回两袋麦子。
随即,院门另外一边,一个皮肤明显晒黑了许多的中年男人也探过身子,白色短袖衫,卷起的灰色裤子上沾着水渍,手里还拿着一个橡胶皮垫,目光温和,开口带笑:“小杭回来了。”
天意吗?
1995年的这个夏天,可以说,是苏杭命运的一次转折。
两个少年过了十字路口,骑行在工业路的非机动车道上,两侧是比很多年后普遍要稀疏低矮的老旧城市建筑,显得天空愈发开阔。
苏杭看向父亲,还没开口,表情微动的何芬就连忙道:“你爸出差回来,恰好路过常林,就去看了你爷爷奶奶,不只有桃子,还捎了两袋麦子回来呢,家里刚收的麦子打了粉,比咱买的好,不加增白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