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化肥厂的工作，没了念想，恰好更能全心全意地帮儿子做事。
最后还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父母都是习惯性节俭的性子，想想母亲如果知道自己刚得了10万很快又可能少一半，难免受到刺激，苏杭点头，又道：“爸，你要长留商都，咱们稍后就得租套房子了。”
苏全民不懂什么文学修辞，但，化肥厂，确实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是一种依赖。
到时候，结果就只有另外一个，化肥厂破产清算，所有人一起下岗。
电话接通，苏全民身子朝隔间里藏了藏，略显急切地问道：“上午的职工大会，情况怎么样？”
三天时间考虑。
今天主持会议的领导还强调，这是最终方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父子俩说着话，吃过午饭，乘坐公交车返回中心区的成江路。
苏杭也摇头：“爸，还记得6月份，我期末考试前那个周日吗，张溢一家来我们家吃饭？”
随后是妻子在另一边的叙说。
苏全民认真听着，却微微摇头：“爸有些听不懂，爸就知道，小杭，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苏杭依旧轻声继续：“爸，咱们普通人，很多时候就像野草，风吹了就倒，火来了就烧，这太让人绝望了。当时我就想，我绝不能再这样，我不想再体会那种面对父母的愁苦哭泣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挂掉电话，苏全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成江宾馆的。
不过，因为各方面资金都很紧张，这笔钱，将会在未来三年时间按月发放，也算是给分流后的一部分职工一个尽量长期的生活保障。
夫妻两个在电话里说了十多分钟，挂掉电话，来到街上，苏全民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空荡荡，无处着落。
隔壁一家店铺没开门，苏全民挪到旁边台阶上坐下，望着成江路上的人来车往，目光没有焦距，不知不觉发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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