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道:“这不是我眼中的法家,而是天人关系下的法家,法家是从儒家出来的,儒家本就是一个中庸的存在,因而自会遭到墨家跟道家攻讦,在道墨两家昌盛时,便有了激进儒家的存在,从而就有了法家的存在。”
“不过无论是李悝、吴起、慎到、申不害,他们身上其实一直有儒家的影子,并没有真的脱离儒家天人关系的影响,真正出现脱离的是商鞅。”
“只不过商鞅的出现,有点超出时局了。”
“除此之外。”
“便只有一个韩非子。”
“韩非子为荀子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荀子为儒家大家,只是因为为天下儒士嫌弃,才有了抛弃天人相关论的做法,但真正论下来,荀子依旧是敬畏天命的,也只是在儒家的天命观上做了引领革新。”
“只是并未做的那么彻底。”
“所以相较于称荀子为法家,我更愿意称其为法儒。”
“这或许也是秦的宿命。”
“秦因商鞅这一个越时代出现的‘儒法’强大起来,也因最接近法家存在的荀子高徒,最终得以一统天下。”嵇恒张了张嘴,并没有将心中想说的道出。
‘也因李斯这一‘法儒’而覆灭!’
嵇恒摇摇头。
他沉声道:“而这或许便已注定大秦只能走法这一条道路。”
“而今天下旧风潮再起,各种野祀淫祭层出不穷,灾异说、天人感应甚嚣尘上,然这些注定跟秦要走的路背道而驰。”
“所以这未尝不是又一场战争。”
“只不过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正面厮杀的战斗。”
“然私下的刀光剑影丝毫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