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再来找麻烦,我也还没能处理背后挑事的家伙。”徐志怀道。“捉了一些人,也保释了几个干的技术员,按之前的方案谈,已经复工了。”
“之前的方案?”
“三成米贴,六进七出之类的。白闹一大圈,这不,又转回来了。”徐志怀说着,推开客房门。“可惜吴老板。他没撑过去,把机器全转给了德国人。毕竟闸北的工厂轰没了,要想再开工,只能打欠条。就这时候,谁有余钱借给他。况且,他的机器早已经过时,现在这条件,借到钱重新开厂也活不了太久,关厂回老家当地主,还清闲。”
两人进屋,徐志怀合门。
窗帘没束,黑洞洞的卧室,空气里停着浮尘。
苏青瑶心里积着股淤气,声音塞在喉咙管里,嗓子眼直痒痒,但如何也喊不出声。人离魂似的向前进,脚却一步步软了。
她干巴巴应:“这样呀。”
“做人不能太贪心。”徐志怀似笑非笑,“瑶,你说对不对?”
苏青瑶坐到床畔,两手搭在大腿边,仰起头,见他立在跟前,有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那我收拾收拾,今天回家?”她强笑。
“不再多住几天?我看你跟谭碧玩得挺开心,都乐不思蜀了。”徐志怀手伸到她耳边,食指捻起一缕发,搓了搓,又绕到她耳后,指腹停在耳垂的背面。
苏青瑶心如擂鼓,声调不由高了几分,以至于显得尖细。“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徐志怀没立刻回话。
他的手逐渐下移,掌心没入少女乌黑的发髻,穿过柔软的发丝,摸到她的后颈。
苏青瑶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他是已经拿定主意,在这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还是起了疑,有意要试一试她?
正想着,指腹落到脖颈与肩膀的交接点,停了。他弯腰,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接着是眼角。她原是瞪大了眼,感觉他靠近,本能地眯了眯,于是下一个吻轻轻印在眼皮。淡青的胡渣蹭过脸蛋,略痒。
“跟你开玩笑的。”他笑,热气喷在她脸上。“我随便说一句,你都要较劲。”
说罢,他直起身,替她搬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