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瑶顺势拧开把手。
只听咯吱一声,门开了半边,浓重的夜色层层涌来,旗袍紧贴小腿,从前荡到后。
“与人私通浸猪笼,奸夫淫妇判三年。志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折身,跟仕女图里的人儿似的,屈膝回转,深深望向他。
徐志怀薄唇抿成一条线,喉结上下一动。
他想不通,她既然什么都懂,为什么还要干那档子丑事。真就那么爱?连坐牢也不怕。搞不懂,那小子有什么好?顶多是爹妈给了一张好脸皮,让他能没皮没脸地觊觎别人家的妻。
在她眼里,自己竟会被那样的人比下去,徐志怀很恼火。
他气她背叛自己,气她自轻自贱,气她将他与那小崽子相提并论。
钟在走,滴答滴答。
“志怀,你一辈子不会懂。我不是你的宠物,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苏青瑶太了解他了,看他的神态,便知道他的心思。“我是人,人这辈子总要自己做一次决定。哪怕是的,我也不后悔。”
徐志怀听罢,宽阔的肩膀微微耸立,因恼怒到极点,神色在几番微妙的挣扎中,演变为一种可怖的冷酷。
他张嘴,预备说什么。
还未吐出一个字,钟声冷不然闯入。“铛——铛——铛——”,如同吭哧吭哧驶进桃花源的火车,滚滚浓烟里杀出铁浆和洋火浇筑的骑兵,挥舞着刀枪剑戟,誓要将一切都砸个稀巴烂,什么父子亲、什么夫妇顺,全要和阻挡铁轨的坟墓一起被碾碎了。
他们在震荡的钟声间彼此相望,隔着几步,又隔了很远。
许久,钟声渐息。
男人开口。
“是你背叛了我,苏青瑶。”他淡淡道。“滚出去,现在。”
苏青瑶似是早已预料。
她似哭似笑地弯起唇角,走出去,没再留一句话。
夜连夜,不知几更天。